回去路上,白烟织默默盘算见到袁京蓉该说些什么。
身为林家当家主母,袁京蓉佛口蛇心,精于算计,比起白家那群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当年她嫁入林府,就是听信了袁京蓉的鬼话,以为这婆母真心疼自己,才会被骗走嫁妆。
如今嫁妆虽还在她手里,不过情况却更为棘手。
袁京蓉贪财是真,爱子也是真。林家二子,袁京蓉最疼的就是林子耘。眼下林子耘被南督伤得血肉模糊,顾时非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拉近和她的关系,只怕这一回去,少不得又是一顿打骂。
马车突然一阵摇晃,眼神空洞的林子耘像木头般直挺挺地往旁边女子身上倒去。
那女子眉头紧皱,一把推开林子耘,冷冷开口:“照好你的人,下次再靠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指间寒光一闪,隐隐可辨三枚飞刀。
白烟织:……
她差点把这位大神给忘了。
不得不说顾时非给人添堵的本事是一等一的,派人监视就监视,还美其名曰“保护”,真是笑话。
而这个叫青檀的女子浑身煞气,眸光如冰,怎么看都不像个善茬。顾时非让她自己想办法,她反正想不出来。
算了,见招拆招吧。
大不了说这姑娘天赋异禀,力大如牛,是她请来帮忙搬林子耘上马车的。
这样想着,她撩开车帘一角。看外面的街市,再拐两个弯就到林府了。
收回手指,她翻手一扬,指尖抵在林
子耘咽喉,她落蛊的位置上。双唇微翕,轻轻念着什么。须臾间,原本还眼神空洞的人顿时恢复生机,连连咳嗽起来。
白烟织深呼吸一番。
继而满脸担忧地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轻拍他的背,颤着声音问:“子耘,你还好么?你再撑一撑,就快到林府了。烟织提前传了书信,夫人定已经安排好了大夫。”
林子耘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白烟织一眼。
浑身痛,头更痛,不过又说不出什么来。
片刻后握住白烟织的手紧了紧,喉咙艰难滚动,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青檀收起飞刀,冷漠一瞥。
许是眼神过于冷淡,林子耘顿时捕捉到了,问:“烟织,她是……”
“子耘你忘了?方才我们从南督死里逃生,你晕倒在门前。恰好遇到这位姑娘,她好心将我们送上马车……”白烟织浅笑盈盈。
顿了顿又道:“在你昏迷时我问过她,她叫青檀,因家乡遭灾,才来到都城,如今正打算寻户人家做事。子耘你看,我们挺有缘的,不如?”
青檀斜斜横看而来。
白烟织讨好地眨了眨眼睛。
她又收回目光。
林子耘见状,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劝:“这姑娘看似脾气不好,烟织你性子和软,怕是降不住她。待到林府,我让母亲允她些银子,让她另谋出路。”
“她性子和软?”青檀突然幽幽开口。
在顾时非面前居然敢果断对林子耘下蛊,她当
时就想,这手法娴熟,这胆大包天,还不知手里有多少条命。
白烟织一颗心直接悬到嗓子眼。正想催动蛊虫再抹一抹林子耘的记忆,就听青檀下一句道:“……正因白姑娘性子和软,青檀才有能力保护她。”
白烟织一怔,险些热泪盈眶。
苍天啊,姑奶奶居然给面子开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