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对老父亲的记载仅寥寥几语。
到了现在,她才现,能留名的,就真的没傻的。
老父亲是真的洒脱,不在意钱财,蔡氏呢,为了老父亲,只能尽力持家,她并不想让承彦有所改变。当真是琴瑟和鸣的代表。
虽说她刚刚取笑了一番老父亲,但显然,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自己,也不会。
老父亲花钱厉害,那她就赚钱呗。
“阿楚你先将造纸的整个过程与阿父讲明白,我们再思考何处可以水力替代,如何?”进了书房,承彦已经开心的在案桌上铺下一张的竹纸,但很快他又看到旁边架子上被撕剩下的纸,不解的问,“所以,阿楚,你撕纸做什么去了?”
月英轻咳一声,“丢了。”
承彦:……
“行吧,阿楚开心便好。”承彦一口气没顺上来,后退了一步,如此理直气壮……果然不愧是他女儿!
月英走至案桌前,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张纸,与她后世所见的,还是有些差别的,不过工艺上再改进一下就可以了,不影响使用,比蔡侯纸,那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于是拿起,顺手拈来的,便写出了竹纸的各项工序。
“竹纸的制作过程其实不难,但选材料有所讲究,最好是一年笋刚长成的竹。”
“为何?”
“过老的竹子,制作起来更难。”
承彦这才点头,“倒是,如果是这般……咱们荆州的竹子或许就不够?”
“是,荆州的竹子不如交州的,交州处偏南,全年湿热,竹子因此一年四季皆可生长,不过,最好区分的还是小满前后的那一批。”
“晚些时候我去问问,谁家在交州有所经略。”承彦点头,而后示意自家闺女继续。
“砍竹后运回,再将竹子砍成合适的竹段,削去竹子的青皮,为白坯。”
“否则造出来的纸会有颜色?”承彦又问,“青色?”
“啊,或许是吧,我只是觉得,想让竹纸白一些,那就在原料上把其余颜色都拿掉更便捷些。”
“也是。”
“再接着,将白坯摔打成碎块,此一步,或可水力替代。”月英讲到这里时,便停了一下,然后看向承彦,“阿父打算造何物事?”
“这个不急,阿楚你继续。”
“将打碎的白坯捆好放入水中浸泡,此过程需四到五日。”
“嗯。”
“而后再把白坯砍成一尺有余的竹料,洗净后,放入备好石灰液的水池中。”
“石灰液?”
“约莫泡上三日后,将竹料放入镬中,加满水,日夜蒸煮五日,再立刻将竹料放入清水塘中洗净,洗净后,竹料需要在清水塘中泡上十至十五日,期间需要继续清洗,并挑去腐烂的竹料。如此之后,便可把干净的竹料,也就是白料,捆成捆,以舂将之打成细末。”
承彦恍然大悟,竹子说到底,也是竹笋长成,这样一番过后,这竹子怕是就成为渣滓了。
“依旧需要人工挑去较粗的白料,或者是无法打碎的,而后把剩下的白料放入清水中,以木耙反复搅动,若有粗筋,仍需捞出,直至白料溶于清水中,成为纸浆,最后,则是抄提竹帘,制成湿纸,晾干后,便为阿父所见的竹纸了,不过最后抄题的这道工序,宋叔与李伯的功夫似乎还不够,竹纸依旧有些粗糙。”
“后续慢慢打磨即可。”承彦随后笑了,很开心,自家闺女果真是厉害,“阿楚是如何想到的?”
“阿父以前与我说过蔡侯纸的制造,但后来我总觉得蔡侯纸过于粗糙了,书写也不便,阿父每次需要以炭块记录,也很是不便,我就想着,如果把材料捣的再细碎些,是不是更好?可我不想用破渔网……便随意用竹子试了一番,没成想,竟是制成了。大抵是老爷帮忙吧!”
“那是我家阿楚聪慧!”承彦笑笑,“若是如此,几处以人力捶打的皆可换以畜力或者水力,只是……”
承彦随即翻出了自己以前画的翻车,“以往马岚造翻车时,我只觉得此物对民生有大利。”
“浇灌作物,是会便捷许多。”
“可如何改动呢?”承彦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