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讨好,让姬荣大吃一惊,他警惕地看着姬禾,“你又欲何为?”
“兄长且宽心,妹只是想问兄长借一样东西。”
“欲借何物?”姬荣狐疑地看着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用“借”这个词的,于是笑道,“凡吾所有之吃穿用度,皆照着规格送汝一份,还有什么是你这个深受鲁宫上下宠爱的尊贵公女没有的?”
“此物妹无,唯兄长有。”
此言更加令姬荣不明所以,但见她面容无害,神色如常,不像是有什么坏主意的样子,他道:“你且说来。”
“兄长先应我。”
“好好,应你便是。”
“听闻近来兄长同太傅在学兵家诡道,”姬禾笑得无辜,缓缓开口,“故而,妹想问兄长借兵书一册。”
听罢,姬荣惊得坐直身子,眉头不禁一皱,盯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是给他下了个套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姬禾见他如此为难又
惊讶的样子,当即搬出当世大儒孔子的言论,将他堵上无反悔的余地。
“你真是,真是……”姬荣不知如何说她。
兵书晦涩,也不知她如何会有兴致去读。
“吾只自己观阅,必不会令他人知晓。”姬禾信誓旦旦,满眼期待。
“罢了,”姬荣叹了口气,自知自家妹妹自小与众不同,女子所学的,她都不学,念书识字,她倒是很别有兴致,因此君父也由她随鲁氏公子们一同在学宫求学。
他问:“你要《太公》还是《六韬》?”
姬禾摇头,语气轻快道,“都不是,是《孙子》,这些吾都读完了。”
姬荣又被这轻飘飘一句话,震惊到了。
他才随太傅范奚学完《六韬》没多久,尚未开始习《孙子》,姬禾独自一人便偷偷看完了此二兵书,领悟超群,远胜于他。
他颔首同意,言稍后回去便将书简给她,而后慨然称道:“你若为男子,必然是我鲁国又一良才。”
姬禾生性聪慧,又有识人之明,他这个比她先半刻钟出来的兄长,早就清楚。
他们是双生子,降生之时,母亲难产生下他们,鲁王曾命占人掌占蓍龟,卦象兆吉,言此女主贵,可撼天下。
因此,姬禾自幼备受父母荣宠,凡她所喜,有求必应。
她九岁之时,出宫行猎,回后带来一个潦倒的文弱书生范奚,引荐给鲁王。
没想到,此人确实不凡,为鲁王提了诸多安邦良策。
故而,是年
,鲁王便将庆陵城分封给姬禾。
后范奚官拜上大夫,去年更是被鲁王委以教导太子姬荣的重任。
这种称赞,姬禾从小到大听了不少,从兄长口中,倒是第一回听,她笑笑,“是女子才好呢,如此便不会与兄长有王储之争;再者,不是男子又如何,吾一样也能在幕后为兄长出谋划策。”
兄妹二人在此间等候多时,观隔壁正殿不知还要多久议完,二人商议后便退出殿外,去了姬荣住处拿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