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本也是六家公府之一,贵妃是府中长女,论门第和样貌,其实是堪做皇后的,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等三年期满,她一定会做皇后,只是谁也没想到……”
乔翎不由得接道:“没做成。”
梁氏夫人耸了下肩,道:“圣上也没骗他们啊,他只是说要空置后位三年,没说三年之后就一定要立后,也没说一定要立陈氏女为后。”
“不过,陈家人痛苦不已倒是真的。”
因着刚生的这场龃龉,梁氏夫人有些幸灾乐祸:“倘若只是贵妃不曾占据后位也就罢了,毕竟宫中没有国母,自从贵妃入宫之后,便代行皇后之权,可是贵妃有儿子啊。”
“鲁王还在贵妃肚子里的时候,郑国公府简直要急疯了。本朝向来讲求立嫡立长,这个‘长’说的是公主还是皇子暂且不管,嫡嘛,却一定要是中宫嫡出。”
“倘若贵妃在孩子落地之前得到后位,即便她腹中怀的是公主,郑国公府也必定倾尽全力将其扶上储君之位,可要是她没能更进一步,那这个孩子就成了庶出,从齿序论,既比不过前边的姐姐,就更不必说两位兄长了。”
乔翎明白了:“如果圣上有意要立贵妃之子,那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就会给她后位。如果多年之后的现在,他真的看重鲁王,同样也会给贵妃后位,如此一来,即便鲁王落地的时候不是嫡子,生母上位之后,也可以被称为嫡子了。”
她豁然开朗:“难怪鲁王那么癫!”
知道自己大概率得不到那个位置,也就无谓再去装什么谦谦君子,如此一来,待到新君上位,说不得他这个声名狼藉的亲王反而会因为没有威胁而得到优待呢!
“这个天杀的王八蛋,如此一来,岂不是还拿他没办法了?!”
乔翎忍不住骂了一句,惹得梁氏夫人也张玉映齐齐面露惊色的看着她。
就听乔翎很□□很大佬的说:“我找人弄他!”
梁氏夫人:“……”
张玉映:“……”
梁氏夫人道:“你不如哪天见到,直接一刀捅死他。”
乔翎挺起胸膛,道:“婆婆,你以为我不敢吗?”
梁氏夫人看她说的认真,好像真觉得可以这么干似的,真有点愣住了:“那是皇子啊……”
乔翎气愤道:“皇子也不能这么王八蛋啊!我没惹过他吧?他都是怎么针对我的?!”
《。我。没。惹。过。他。吧。》
梁氏夫人就事论事:“你不是收留了张玉映吗?”
乔翎认真的说:“可是玉映本来也不是他的啊!”
梁氏夫人哑口无言。
这时候乔翎又补了一句:“是我的,嘿嘿!”
张玉映眸光带笑,柔情脉脉的看着她。
终于,梁氏夫人稍显无力的道:“他毕竟是圣上的儿子……”
乔翎道:“圣上也不行啊,养出这种儿子来!他要是跟鲁王一样王八蛋,我也找人弄他唔唔唔!”
梁氏夫人跟张玉映一左一右捂住了她的嘴,惊惧交加:“住口啊你这狂徒!”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在这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梁氏夫人知道是到了,剜了乔翎一眼,松开她,继而将鬓发略微弄得乱了些,揉揉眼睛,叫乔翎搀扶着下了马车。
……
陈续压根没跟家里人说自己同越国公府的小公子姜裕起了龃龉的事儿。
因为在他心里,这根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要是姜裕受了伤,那倒是值得拿出来说一说,可只不过是个小厮,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大不了他赔姜裕几个嘛!
要是即便如此,姜裕也不肯善罢甘休,那可就是他得寸进尺了。
打国子监里回来,陈续去给在家的长辈请过安,就回自己房里去了,郑国公府其余人压根不知道他在外边搞了什么事儿。
待到梁氏夫人协同乔翎杀气腾腾的进了门,郑国公夫人裴氏还觉得奇怪——先前也没递帖子过来啊,怎么就这么冒昧的登了门?
侍奉的婢女急匆匆的帮她更换上见客的衣裳,又说:“看起来是来者不善呢!”
裴夫人心里边犯起了嘀咕:“谁惹着她了?”
麻利的收拾齐整,她含笑出门:“姜夫人……”
梁氏夫人并不与她客气,单刀直入,神色犀利:“陈续何在?马上叫他过来!把我儿害成这样,你们陈家倒是一派风平浪静啊?!”
裴夫人听完便怔住了,面色随即严肃起来:“这,这话从何说起?”
梁氏夫人冷冷道:“你只管叫他来,届时自有分晓!”
裴夫人从前也同梁氏夫人打过招呼,对于她的性情有所了解,见状心里边不禁疑惑,却笑着宽慰道:“姜夫人且安坐,我这就使人叫他来,若是这小子在外边惹了什么祸事出来,我马上叫他给您磕头赔罪……”
说完,便低声吩咐侍从去寻人。
自己则留下待客。
目光不动声色的在那过分美丽的少女身上扫过,却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