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家,苏岑抱着那块石头坐在花厅里。秦锦出门去沏茶,她刚一转身,石头立刻滚下地化成了人形。秦锦端着茶回来时,石头正背着手欣赏墙上的字画。秦锦疑惑地看看那挺拔的黑衣男子,又疑惑地看了看苏岑。苏岑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他是我朋友。”
秦锦不疑有他:“原来是苏公子的朋友,您是来找他的吧?”
石头转身,并未答话,只是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俊朗的公子笑起来无端带了些邪气,秦锦的脸慢慢红了,掩饰地放下茶杯,丢下一句:“我再去沏杯茶来”,就飞也似地跑了。苏岑目瞪口呆:“呃,我不喝茶……”
石头自在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啜了一口:“傻子。”
苏岑纳闷地望着石头。
石头冷笑:“门都关了,我一个陌生人如何进来?这么个笨女人当家,秦家不败才怪。”
看来石头很不待见这秦家小姐,苏岑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石头四处闻了闻,皱了眉头:“苏岑,待会儿她再回来,就告诉她我们要走了。”
“为什么?”苏岑抗议,“她家这么困难,还把镯子给了我们,至少要道过谢吧?”
石头把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你想怎么谢?以身相许?”
苏岑默默地往后缩了缩。石头脸色和缓了些:“听我的,这屋子死气太重,不宜久留。”
门口传来清脆的瓷器破裂声。苏岑抬头,看见秦锦苍白着脸色站在门口,无措地绞着手指,眼角通红,一副要哭的模样。
石头缓缓转身。
秦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胡说!祖母才不会死!她吃过药病就会好了,大夫说了的……”
石头和苏岑面面相觑。
石头想了想,开口道:“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姑娘不妨带我去看看,或许能帮上些小忙。”
苏岑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石头用过的杯子,眼神恍惚。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进到这屋子里,他就觉得莫名的熟悉。而刚才那一幕,更是让他心头一悸。至于为什么,苏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从死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幢宅子。
尘埃落定(上)
苏岑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石头用过的杯子,眼神恍惚。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进到这屋子里,他就觉得莫名的熟悉。而刚才那一幕,更是让他心头一悸。至于为什么,苏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从死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幢宅子。
那老妇人卧床多时,脸色是久病的枯黄。石头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退了出来。石头叹了口气:“该预备下的,你还是早些预备吧,熬不到开春了。”秦锦紧抿着嘴唇不敢再问,苏岑不知所措地扯了扯袖管。
老妇人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哑地问道:“锦儿,谁在外面?”
秦锦拉着苏岑进到内室:“祖母,家里来了客人。”
老妇一见苏岑,跟见了鬼似的发抖,颤颤巍巍地拍打着床板:“你,你是谁?”
苏岑觉得头疼欲裂,紧按着额头没有答话。
秦锦拉了拉他的衣角:“祖母,他叫苏岑。”
老妇疯了似的抓起手边能抓的东西砸了过去:“不可能,不可能,他死都死了几十年了,骨头都烂成灰了,不可能!”
苏岑再抬头时,眼中一片血红。秦锦吓得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苏岑一步一步走到床榻边,神情狰狞,喉咙里咯咯作响。老妇拼命地往床里缩,一边嘶哑地吼叫:“来人啊!来人呐!救命啊!来人……”
苏岑伸手掐住了她干瘪的脖子,浮现了一个嗜血的笑容:“为什么要杀我?”
老妇的喉咙被他捏着,拼命乱蹬乱抓,说不出话来。石头从外间冲了进来,看见了苏岑入魔似的样子,一把将秦锦从地上提了起来,低吼:“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泪珠大滴大滴地从秦锦眼眶里滑落,她慌乱地摇着头。石头将她丢到一边,大步走到苏岑身边,伸手去拉他。苏岑迅速回手一抓,在石头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苏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褪成了白骨。那老妇被他死死扣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石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了一声:“苏岑,你在发什么疯?!”
惊雷般的吼声吓了苏岑一跳,手松了一松,石头趁机把他从那老妇身边拖开。苏岑的眼中还是一片赤红,石头怔了一怔:“苏岑,你怎么了?”
苏岑摇头,用手骨狠狠地掐着脑袋,蹲在地上。石头转而看向那老妇,老妇的眼中满是惊恐。石头拈了个法咒按入她眉心,片刻之后,那老妇镇静了下来。苏岑还是痛苦万分地蹲在地上,嘴里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石头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老妇惊恐地摇头。
石头冷笑:“说实话。”
老妇迟疑地看了看秦锦。石头伸手结了个法阵把秦锦送了出去:“她听不见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老妇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岑:“他不可能还活着。”
“为什么?”石头逼问。
“五十年前,我亲手杀了他。”老妇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茫然地看向帐顶。
石头深深地皱起眉头。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讲述便流畅了许多。其实这是一个很无语的故事,老妇人闺名含芳,十六岁就嫁给了苏岑。苏家家境殷实,苏岑性子又温和,两人最初时倒也算得上和睦。含芳无论怎么使性子,苏岑也都只是笑笑就随她去了。开始时,含芳觉得那是体贴容忍。时日久了,这些退让就被当成了不在乎的证据。而一旦失去了安全感,女人就开始频繁的无理取闹,结果是苏岑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在某个夜晚,含芳因为一点小事爆发了,苏岑依旧自始至终地沉默以对。等到她吵完了之后,苏岑默默地起身往客房走。那个瞬间含芳突然莫名地怒火攻心,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