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么瞒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韶卿叹了口气,“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只是不希望你把什么都埋在心里,既然你没想好怎么说,我也不会逼着你说。”
乔木瑶松了口气,还以为她一直在防备自己,便说道:“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别的我可以不强求,但这银票的来历,您必须说清楚。”
“你猜的不错,就是诸葛聿给的。”
耶律韶卿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是莱阳人,甚至不是成国子民,以后不要再想着给我找家人。”
“难不成你是宋国人?”
乔木瑶松开她的肩膀,一脸震惊的说道:“之前听你说诸葛家富可敌国,他能送你这么多银子,就说明你们两家的关系不错。
我只是好奇,他认识你,也有能力带走你,为何不直接把你送回家?而是给你银票?”
“我不想走。”耶律韶卿低下头,沉声说道。
阳光洒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怎么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孤独无依呢?
乔木瑶突然有些心疼,“你明明有能力离开,为什么还要选择呆在我家?我们家这么穷,真不知道你图什么?”
韶卿很想告诉她,自己图的是喜欢,图的是温暖,以及他们给予的安全感。
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样沉默的她,真的很让人心疼呢,乔木瑶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从我遇到你的那刻,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你流落街头。
你选择把全部的身家交给我,便是相信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执意要买下这片沼泽,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私吞你的银子,有多余的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存着,留着你以后备不时之需。”
被她搂在怀里的那刻,韶卿的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娘亲的怀抱,找回了久违的亲情,并体会到了幸福和快乐。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一个需要被关心被呵护的孩子!
拭去眼泪,她也更加笃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但一想到她说的全部身家,耶律韶卿又觉得有些内疚。
她若是知道,自己交给她的银票,就连十分之一都还不到,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这么一想,便不再忍心贪恋这份温暖和美好,耶律韶卿挣扎着,离开了她的怀抱。
“我不想让人认出我来,也不想让人知道我会骑马。我想买下这片湖,是觉得和我家乡的海子很像。
好久没体会过,在马背上驰骋的快感,我觉得若是在这里养几匹马,一定很不错……”
还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头脑发热而已,听她这么一说,乔木瑶不再犹豫,直接扯着她离开,“走,咱们这就去找里正买地!”
“这么快?”韶卿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觉得这里不错,若他肯卖就早点买下来吧。”
琉璃簪
乔木瑶租房的这位卫寡妇,名唤卫兰,自从男人病逝后,就一个人拉扯两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好在她勤劳能干,日子虽苦却依然坚持让两儿子念书。
这房子先前也曾租给过别人,总觉得那些跑江湖的男人,看着凶巴巴的不好相处,她怕带坏了孩子。
读书人倒是好相处,可来这租房的读书人多是孑然一身,日子久了总有人在背后,不怀好意的指指点点。
那日得知安景琛是读书人,且已成家娶妻,她当即决定降低房价。
这次的读书人带着妻小,大家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且看乔木瑶的谈吐,应该也不是很难相处。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不错,这段时间无所事事的乔木瑶,偶尔会帮她打理一下花草。孩子们的学问有不懂的,去找安景琛请教,他也会不厌其烦的讲解。
乔木瑶和耶律韶卿回去的时候,卫兰已经摘了一小筐枇杷,此时正拿着剪刀,给院里的花草修枝剪叶。
先前还以为,她种这些花草,纯粹只是为了观赏。
搬来的第二天伴晚,看她将那开得正艳的芍药剪下来,放在盛有清水的木桶里,乔木瑶才知道这些花可以卖钱。
且价格还不低,夜市上一朵芍药花能卖一文钱,让乔木瑶好生羡慕。
这大城市果然就是不一样,只要稍微勤快点,真是什么都能换成钱。要是枫溪城你试试,一大把一文钱都没有人要。
“兰嫂,今晚又要去卖花啊?”乔木瑶走过去,帮她整理那些枯叶。
“也就这一茬了,往后就该卖茉莉和百日菊了。”卫兰抬起头,捋了捋额角发丝,“快去吃枇杷吧,刚下树的。”
这段时间已经蹭了她不少枇杷,乔木瑶的牙都要吃酸了,便谢过她的好意,打听起那片沼泽的情况。
方才和韶卿登上山坡,仔细看了那片沼泽,那片沼泽大面积都在山那边,也不知道属不属于静水村管辖。
卫兰听她问起,便冲着她温柔一笑:“你说的是静水湖啊?我们这里之所以叫静水村,就是因为那个湖呢。那个湖先前养过鱼,自从贺家搬走了就荒废了。”
乔木瑶一愣,“这贺家是做什么的?”
“就你们今日看到的沼泽,那一片山也是贺家的产业,先前在山上养鸡养牛,在塘里种藕养鱼,是咱们静水村有名的富户。后来儿子中举就搬到了京都,听说捐上了京官,看不上村里的这点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