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润知听到舒绿说出那句“我或许可以替你调出一些你需要的香方”时,再次被舒绿这句看似云淡风轻、却透着强大自信的话震惊了。
如果是别人——就算他是行内有名的调香师傅,说出这样的话,欧阳润知大概都是不信的。
而即使是舒绿本人,如若欧阳润知没有亲眼看见她写下的这两款香方,都不一定会相信。
她才十二岁……也并不是调香世家出身,哪来这样的实力呢?
可是现在,欧阳润知不得不信。
就凭她所写的这些闻所未闻的调香手法,她绝对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欧阳润知的神色渐渐肃然。
“是的,我们的确都需要对方的帮助。只要你能调出我需要的贡香……我可以尽全力满足你们的要求。”
这句话和他之前说过的“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听起来很像,事实上却完全是不同程度的承诺。“帮助”和“满足要求”,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他相信舒绿可以听得出来。
舒绿盈然起身,双颊的酒窝依然伴随着她的甜笑若隐若现。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吧,欧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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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啊,从今天天蒙蒙亮开始,就不停地忙碌……身为儿媳妇,那是除夕活的主劳力;作为妈妈,又得顾着孩子吃喝洗澡睡觉……在大家都准备去放炮然后睡觉的时候——终于扶着腰趴下来开始码字了……请大家原谅我今天只能一更了……接下来这个星期基本上每天一更,过年嘛,顺便养养病,大家理解理解……新春愉快!)
:黎明前的黑暗
“我们还有必要回凌家去吗?”
次日上午,展眉听妹妹说了昨夜和欧阳兄妹谈话的事情后并不如何惊讶。可是对于这次之后还要回凌家这事,展眉却有着明显的抵触心理。
凌家姐妹触及了他的逆鳞,这是他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连带着,对整个凌家的人都很反感。
“哥哥呀……”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舒绿叹息一声后,索性将自己的臻首靠在了哥哥的肩窝上。
展眉的肩膀还是有些单薄,但舒绿依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这一靠过来,展眉自然而然地搂了搂她的肩膀。舒绿的身子娇细纤小,展眉感受着妹妹的柔弱,心中的保护欲更被激发得不可收拾。
这是他最重要的宝贝,无论如何,决不能再让别人伤害她!
“哥哥,我也很想脱离凌家。可是,我并不想给自己树敌……”舒绿把玩着手指,这是她在思考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们现在就和本家反目自立门户,是完全不现实的。在这个重视宗族血缘的世界里,不管咱们有什么理由,外人看来总是咱们不识好歹,孤僻古怪。何必落得这么个名声呢?既然要在这世上生存下去,这种闹心的事情能少一些就少一些吧。”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即使你不喜欢也得勉强自己去接受一部分。在一个地方生活,就要适应一个地方的规则——呃,其实有句成语已经把这种情形概括得很好了——入乡随俗。
“何况那两个女子害我的事,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种毫无证据的事情,说出去谁信?”所以,她只把这事告诉了哥哥一个人,连欧阳兄妹那儿她都懒得说。至于那对兄妹是否觉得她的落水很蹊跷,那是他们的事了。
展眉闷闷不乐地默然点头。
舒绿懂事,他又何尝是个只凭热血行事的愣头青。他要真是那种只有一身好功夫的暴力男,在特工队伍里也上不到中层领导的位子。
只是事关妹妹,才会让他失控……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他也只得听从。
“所以呀,哥哥,咱们未来的幸福可得靠你了。”
展眉扬了扬唇角。
“你是说去杜衡书院就读的事情吧。”
“嗯。有信心吗?”
“我尽力吧。再给我半个月……应该没问题。”
哎呦,好大的口气。舒绿不禁直起身子,偏了偏脖颈看向哥哥。
展眉一摊手:“你不相信我吗?”
“我好像没有别的选择。”舒绿忍不住笑着伸手戳了戳展眉的眉间:“好啦,哥哥,别皱着眉头了,开心点。咱们现在就是传说中的,黎明前的黑暗啊。很快就天亮了。”
舒绿说他们未来的幸福要靠展眉,这话可真是半点都没说错。在这时代,女子有如丝萝,必须依附强壮的大树生存。一个女子未出嫁前,所能依靠的便是父祖、亲族、兄弟,现在她既无祖父、父亲,亲族又不可靠,不靠展眉还能靠谁?
只有展眉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她才能“鸡犬升天”。舒绿今天将欧阳润知可以推荐展眉去考杜衡书院的事情告知他的时候,还担心哥哥未必想去读这劳什子的名校,结果展眉却乐意得很。
如果展眉没拥有原主的那一份记忆,他也没有任何信心能够考入这杜衡书院。但是正如他对舒绿说过的那样,这原主真是背了一脑子的四书五经,基本功十分扎实。
展眉这些天在竹院埋头自学,努力将脑中的这些诗书融会贯通,不知不觉已经掌握了东西。他现在需要的,是有人来指导他如何提高。如能进入杜衡书院读书,在那些大儒们的指导下,应该可以学得更好。
“但是我很担心一件事……”
“唔?哥哥你担心什么?”
展眉看了看妹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