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的叮嘱犹在耳畔,青橘扭扭脚尖,“若世子问起来,我不好交差,姑娘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吧。”
“世子让你来的?”
“呃。。。。。。不是。”
“那没什么好检查的。”说着,宁雪滢作势要合上房门,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停下了合门的动作,“青橘姑娘请进。”
亥时二刻,随着一声“世子万福”,玉照苑的纱灯盏盏亮起。一身月白缂丝常服的卫湛信步走入卧房,肩上披着件云青鹤氅,经灯火照射,隐现其上精美绝伦的柿蒂纹样。
青橘赶忙端上湘妃竹盆,服侍世子净手。
卫湛已从青岑那里得知宁雪滢被报复的事,这会儿见到青橘,不禁问道:“她怎么样?”
青橘听懂了那个“她”的含义,扁了扁嘴,又摇了摇头。
卫湛蹙眉,详细询问起宁雪滢的伤势,随后让人将其带了过来。
宁雪滢低头走近玉照苑的书房,站在乌木衣椸前,明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直至珠帘外传来脚步声,才头重脚轻地倒在了地上。
“滢儿姑娘!”
青橘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蹲下的同时,探起她的鼻息,正要起身去叫人进来,忽见珠帘拂动,一抹白衣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卫湛从卧房而来,弯腰抱起晕厥的宁雪滢,走向不远处的贵妃榻,沉声吩咐道:“传侍医。”
一声虚弱的女声响起,“不用麻烦,我没有大碍的。”
()宁雪滢睁开眼(),入目的是男子流畅的下颌。
卫湛将她放平♀(),长指轻搭她的脉搏,在感受到微弱的脉象后还是让青橘去传了侍医。
宁雪滢坐起身,单手撑在榻面上勉强维持身形,“我真没事,让世子担忧了。”
说话间,低开的领口微敞,露出莹白的脖颈,也露出了颈上清晰的指痕。
宁雪滢闷头嘀嘀咕咕解释着自己为何晕倒,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譬如没有用膳。
卫湛静静听着,目光仍旧落在她脖颈的指印上。
纤薄细腻的肌肤似能掐出水,怎堪承受摧残?
“怎么回事?”
宁雪滢摇头,摆明了不想惹事。
“说。”虽已知晓来龙去脉,但卫湛还是想要听她亲口讲出。
宁雪滢有些害怕卫湛肃穆的样子,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小声阐述起事情的经过。
“一点儿斗气的小事,本不该惊动这边,请世子见谅。”
她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的。
卫湛没有搭话。
俄尔,侍医躬身禀告道:“滢儿姑娘受惊导致肝气加剧郁滞,气血供应不畅,才会晕厥,并无大碍,只需服些辛温的草药静养几日便可。”
卫湛摆摆手,示意他去备药,随后让青岑将大壮抓了回来,连同乔管事一同扒去上衣,五花大绑按在了玉照苑前的空地上。
沾了盐水的银鞭泛着月色的光,一下下落在两人的身上。
青岑一边打一边狐疑,没觉着宁雪滢被掐出的红痕能留下淤青,但要说是她自己掐的,又有些牵强。
能在脖子上留下清晰的指痕,那是很可能会断气的。
没有听到喊停的指令,青岑继续挥舞着银鞭。
几十鞭下去,两人的上半身血迹模糊,皮开肉绽。
宁雪滢被卫湛裹在鹤氅里,俯瞰楼外鞭挞的场景,眸光沉静如水。
大壮掐她的力道之大,差点令她窒息,可仍是没有留下指痕,此刻颈上有形的痕迹,是她自己使了更大的力气掐出的。
这两人留在府中一日,她都不得安宁,索性借由卫湛解决掉。
目睹影卫将晕在血泊中的两人拉走,宁雪滢回到内室,朝站在多宝阁前的男子欠欠身子,“多谢世子替我做主。”
卫湛背对她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药匣,里面盛放的皆是千金难求的奇方妙药。他拿出一个红穗塞子的青瓷细瓶,示意宁雪滢靠近些。
宁雪滢不明所以,慢吞吞走过去。
内室只燃着一盏烛灯,三寸光晕,还没有窗外的月光明亮,两人融在银茫中,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交织上了视线。
卫湛拔下塞子,将青瓷瓶里的油水倒在手掌上,随后放下瓷瓶,又用另一只手勾住了宁雪滢系在颈前的氅衣带子,慢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