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赊雨表情冷了三分,立刻站起身,和桌下的蓄意勾引拉开距离。
“显然,昨晚是昨晚,版权的事,还是没能让傅老师满意。”他看了一眼腕表,径直向门口走去,“我觉得傅老师也需要一点考虑时间,我们改日再谈。”
傅苔岑动了一下,但显然没能成功站起来,夏赊雨拉开门,从地垫下面取出车钥匙,这是昨夜他让代驾留下的,好让他早上还可以开车离开。
走前他看到傅苔岑肘搭在椅背上,反身看着他,嘴角勾着点笑又好像有点力不从心的无奈,尽管夏赊雨只是在小事上给了对方一点教训,但他仍然心情颇好地抛了下钥匙:“再见,傅老师,谢谢早餐。”
入户门在面前关上,傅苔岑靠回到靠背里,虽然拿人没办法,但好像又在让对方得逞的同时自己也获得了点乐趣他没能站起来的原因很简单,夏赊雨在起身前,将他未穿的那只家居拖鞋一脚踢开了。作为他用脚肆意挑逗他的惩罚。
但其实夏赊雨坐进车里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而是感觉有点糟糕。
按道理,作为版权经理,是绝对不可以跟合作对象有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或者情感连接的,它会影响判断,也有失职业道德,更是公司不成文的规定。
毕竟他领出版社的工资,就意味着他的立场只能站在出版社一边,他的目标是为公司节省成本,而不是为作者无限制地获得更多资源和利益,他要在里面找到一个双赢的中间点,一个平衡。可如果有感情偏向,他就没办法做这种中立的判断。
也因此,他从没想过会生这样的事。
他甚至判断不了傅苔岑是否会再联系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单就到此为止,他们很可能不会再碰面。
一想到下午还有例会,却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消息,夏赊雨烦闷地揉了揉眉心,启动车辆,疲惫地向市区开去。
到绘风差不多正是午饭时间,写字楼人群进进出出,他照着车载镜打好领带,再一次确认脖颈上的红痕有被创口贴完整地盖住,这才下了车。
可一进门就被郑小筝抓个正着。
“你脖子怎么了?”这姑娘明明戴着耳机一边刷剧一边下饭,却偏偏还有余力分出一眼来看他。怪只怪夏赊雨长得太惹眼,一进门就让人眼前一亮,哪怕明知他是gay,也依然觉得这样的帅哥不抓住机会欣赏简直是暴殄天物。郑小筝咬着筷子尖,蹬了一脚,让办公椅载着她滑到夏赊雨的工位边,“怎么受伤了?”
夏赊雨一时语塞,下意识摸了摸下颌,但其实离创可贴的位置八丈远,好不容易才接上答案:“早上刮胡子刮破了。”
可郑小筝的目光还是紧紧锁定他:“这么不小心,不像你啊。”
她捺了下嘴角,眼神里的笑意逐渐变得微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什么?”
“你就像我刷的这个泰剧里的男主角。”
夏赊雨漫不经心地回应:“嗯?”
“跟八块腹肌的大帅哥上完床,用创口贴遮吻痕,第二天还假装两个人不认识,见面还说萨瓦迪卡。”郑小筝把屏幕转到他眼皮底下,“你昨晚不会到哪yin乱去了吧?”
“……”看着屏幕上晃动的小麦色身体,夏赊雨端着水杯的手腕一抖,故作镇定地斜乜她一眼,“泰国男性打招呼不说saatdeeka,而是saatdeekrub。以及郑小筝,你能不能说话稍微文明一点?”
郑小筝看他那样儿就要笑死了:“我就这性子,怎么不文明啦?不让人谈性就要人生小孩啊?老古板!”
“我跟你说……”她把嘴里的筷子尖吐出来,“谁都能diss我,就你不能,你知不知道今早上师父抓人写第一季度汇报ppT,结果没找到你,我只好替你扛了。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谢谢郑大小姐。”夏赊雨挺诚恳的,“改天请你吃饭。”
“别改天了。”郑小筝拍拍他,又一脚滑轮潇洒地滑回去,“你帮我去药店买点东西吧,我中午赶这个ppT,实在没空去,你有车,十分钟就回来了。”
“买什么药,你不舒服?”夏赊雨立刻抓起车钥匙就要走。三年前他初来绘风就是师父蒋辛华带他入的行,郑小筝也是蒋辛华一手教出来的,所以算是他师姐,二人关系一直很好,郑小筝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很好相处,明里暗里也帮助他很多次,所以只要是她开口的事他一定会帮。
“帮我去买盒验孕棒,随便什么牌子。”郑小筝一边收拾饭盒,一边随口交待,丝毫没有降低音量,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讲出的是多炸裂的新闻。
“……”夏赊雨动作都僵了,“你……?”
一直听说郑小筝有个小男朋友,只闻其信不见其人,比她小个7、8岁,算下来大学还没毕业,自己也是半大点小孩,夏赊雨想,这两人别搞出来一个未婚先孕,真不好收场。
结果郑小筝先笑开了:“我这么开朗,一看就是月经很规律的那种女孩啦,不是我用。是我闺蜜……她不好意思自己去买,非让我下班给她带一盒,我这不是没空吗……”
夏赊雨松了口气,想想自己也该去买一盒创可贴,毕竟这个痕迹消失需要几天,一片肯定不够,于是欣然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