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赵徵侧头看她,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黝黑的眼珠子映着
那一点纁红,似血。
“这人和衙门有交情。”
能长久混下去并多有不法的二流子,大多都和衙门有交情的。
这三个和他记忆重叠的人,赵徵之前有些缓和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冰冷阴鸷起来。
“留着会有麻烦。”
纪棠想了想:“呃,那倒不至于。”
“那男的没见过我们。”
衙门远着呢,真有人来他们早跑远了。另外最重要的是,赵徵不可能被通缉,官府只会张贴悬赏救靖王,水底下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这夫妻哪里敢吭声?
所以,两边是接不上的。
“能不杀,还是尽量不杀吧。”
纪棠倒也不觉得必须伟光正,冷兵器时期的历史上那些胜利者没有哪个是完全伟光正的,这太难为人,但她个人认为,底线还是要有的,特别是这种非必要的杀生。
原文赵徵黑化屠尽三城血色十里,眼下情况虽好多了,但创伤仍然存在,他多少还是有些偏激的,纪棠心想,看来还是需要多一点正能量啊。
不然很容易走向极端。
不过纪棠也不说什么大道理,那种就是废话,没用还恶心人,她眨眨眼睛,换个角度:“要是平白无故死了三个人,够引人瞩目的,反而还平白打草惊蛇呢。”
“你说是不是。”
她小小声说完,还拉了拉他的手,“我们快走吧!”
赵徵没斥她妇人之仁,只在心中忖度过,确定不会泄密,冷冷扫了一眼,最后到底作了罢。
她
该是这样的人,否则就不会为了那一点或许不甚重要的恩义,哪怕身陷险境也向他伸出缓手。
赵徵没有拂她面子,被她拉起身,两人穿好衣物,推开后窗,他携她提气一跃,悄然无声离开了药铺。
……
第二天,纪棠买了个骡车。
两人商量过后,决定不再停留一处,就伪装一双出外投亲的兄弟。
白日赶路,晚上投店。
骡车就在小镇上买的,远远望了一眼长街尽头的药铺,纪棠撇撇嘴,扶赵徵上车。
她记得要给赵徵正能量的,新鲜的大馒头挑蒸得最好的递到他手里,“我来驾车,你呀,就负责好好养伤!”
“争取早日痊愈。”
她笑着,清脆声音像阳光一样灿烂。
不过上车后,纪棠就发现,……她好像不会赶车。
“还是我来。”
“不不,我很聪明的!”
她笑:“你教我,我学学就会啦!”
纪棠学了一下,还真学得像模像样的,骡车撅撅蹄子,哒哒走起来了,牛皮没吹破!
她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得意又快乐:“颠你就告诉我啊。”
“嗯。”
赵徵应了一声。
他将紧握的长剑放下,慢慢靠在车壁上,从昨夜起一直紧绷的下颌终于在她轻快的语调中慢慢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