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内司头一埋,表示委屈。
程琦直觉周内司心里很受用。就跟一碗蜜糖里搅了醋,再是嫌酸的人也舍不得这甜味。
徐氏一脸的伤,扶着疼的快断的腰,嘶嘴道,“筠娘指着我铺房,就是还认我这个长辈”
真不要脸筠娘子眯眼冷笑,徐氏底气不足,讪笑,“我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理,男人嘛,赠人与妾都是美谈,周内司身居高位,平常打交代的都是风、流人物,你舅舅做生意还免不了这些呢,筠娘这家教可莫管过了头就拿昨晚芙蓉的事来说,周内司不过玩个把妾,就是在你以后的正房里跟秀棠秀娇行事,你这个做正妻的还不得给他腾出屋子程府就是你的娘家,你有不当的地方咱们都担待着,就昨晚的行径来说,传出去就是河东狮了”
芙蓉赶紧煽风点火,“太太那是不晓得,内司夫人直言周内司一身疙瘩皮,还说他跟番石榴和百香果一样臭气熏天奴婢可没有嫌弃周内司”
程琦忍不住了,半真半假道,“表妹要是六年前在我面前就是这般模样,我宁可什么功名利禄都不要,就非她不娶了”
这话里深意就大了,程老爷脸色顿变,一巴掌抡上去,“孽子内司夫人也配你肖想的么”
程琦眼带凶性,“到底周内司娶了一个我丢下的,现在我后悔了,行不行”
周内司转着轮椅过来,举起疮痍的双手,程琦冷笑,一拳头砸了上来,周内司以手一撂,程琦冷不防被甩了一个狗吃、屎想当年周内司可是文武双全,比武状元的名头还响呢,他怎么不连这双手都废了程琦目眦尽裂的要跟他拼命,程老爷和程罗联手制住他。
徐氏暗想,周内司不顾身子动手,也是,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在意妻子的贞洁她该好好在程琦和筠娘子身上做文章了,最好惹得周内司未娶先休看宋筠娘还拿什么得意
筠娘子双手恨不得把手心掐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莞尔道,“我听闻芙蓉是舞跳的最好的了,你们还不上去好好给周内司过过目”
芙蓉被姐妹们推搡着上台,上阶梯的时候还心神恍惚,丁香一把扶住她,“在想什么呢,这要是崴了脚,还要不要跳舞了,你别以为周内司看上你就放心了,这内司夫人这么善妒,怕是不比跟着程老爷好呢。再说,万一他们没带你回京,程老爷要是嫌你被周内司碰过”
芙蓉心神不定的可不是这茬,昨晚芹竹跟她说的话历历在目芙蓉昨个被吓了个半死回了自个的屋子,这样骇人的事,她可不敢做
要不然她也用不着一早表态跟周内司没什么瓜葛,就盼着程老爷收回成命
七盘舞芙蓉大骇,看着红鼓已经摆好了阵,姐妹们已经列次入位,若是往日,这对她而言没什么。
诗云“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而低昂”,说的便是七盘舞,七盘舞的精华便是折腰。不断的踏鼓而舞,聚精会神的保持鼓声一致,徘徊旋转。芙蓉的三寸弓鞋踩了上去,才一个回旋,就感觉腰上一紧。
有了身子的人,别说腰扭不起来,眼看就要折腰肚子里的孩子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
芙蓉心里都在哭,她不是死了心不要这个孩子了么,如此一来不是正好真要她生生的剐了肚子里的一块肉吗
要留下这个孩子,除非跟周内司合作
芙蓉心慌意乱,还未折腰,就从鼓上很有技巧的崴了下来,鼓声一断,“奴婢该死”
程老爷脸黑透,正要作,芙蓉梨花带雨的哭求,“老爷饶命奴婢的身子真的不能跳舞了奴婢,奴婢应该是有孕了”芙蓉惊慌的颠三倒四,“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徐氏的脸难看的不能更难看了。这个芙蓉,好大的胆子她敢这么笃定,这个身孕是八成真的了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公诸于众,存了什么心哭成这样作甚,这不是说她连一个妾生子都容不得么
程琦无动于衷,又不是第一桩了,反正都留不下来,就是留下来也撼动不了他这个大少爷的地位。程琦斜觑了一下程罗,万一芙蓉生的是儿子,同样是庶生子,父亲又正当盛年,日后程家的生意留给谁还指不准呢程琦微微失望,程罗面上一层悲悯。
只能希望芙蓉不要走他死去的姨娘的老路了
大夫很快过来把了脉,确有月半的身孕了,胎像虽然平稳,大夫还是警告了一番,跳舞这等事宜还是想都别想了。程老爷有心要留下这个孩子,打芙蓉下去好生养身子。芙蓉还未从惊悸中缓过神,扶着肚子下去时,一手狠狠的握了拳头,她一定要护住这个孩子芙蓉联想起刚才程老爷对她的和颜悦色,指不准这个孩子便是她得宠抬姨娘的契机
走了一个芙蓉,周内司的房里自然缺人伺候。周内司把手指向了一个人。
筠娘子瓷白的葱指指上徐氏跟前伺候的婢女,咬牙切齿“桂桔我要了”
好个宋筠娘徐氏怒不可遏,赵嬷嬷和桂桔是她的左膀右臂,夭了她一个赵嬷嬷后,现在连桂桔都打上主意了,若是没了桂桔,谁来给芙蓉下药这些个事体,桂桔可是最拿手了
还是说宋筠娘有意把桂桔要走,就为了让芙蓉生下这个孩子恶心她
徐氏阴阳怪气道,“非舅母小气,桂桔是我房里的人,就是老爷的通房,跟芙蓉一个女伎那又不一样了,哪有长辈屋里的人给晚辈做妾的道理说出去也不光彩罢”
“程太太少在这攀亲带故,周家是官,你程家是商,尊卑立现。家父也说了你徐氏一日不死,程家人都甭想踏进我宋家一步我是给面子喊程老爷一声舅舅,你还真以为自个是舅母不成周内司就是看上桂桔了,你给不给,那也要程老爷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这个“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而低昂”出自汉,张衡。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