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筝腾地站起来,倚住书桌,一脸警惕地看向对方。
“下楼吃饭。”乔理似笑非笑,“小星和渐知在楼下插花,你们家的佣人也叫不出你,所以我……”
“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我房间吧。”
“抱歉,是我冒昧了。”
乔理抱着肩膀,道歉的话却并不像道歉,反而有些调侃意味。
“……你先出去吧,我一会下去。”
明明被下了逐客令,乔理却岿然不动。
他上下打量着聂筝稚嫩清秀的脸,忽然笑了。
“你干嘛?”
乔理伸手,在聂筝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聂筝!”
这一声,是崇渐知喊的。
她有点懵,回头看见崇渐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眼神有隐约怒意翻腾。
“她脸上有根头而已,别紧张。”
乔理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出了房间。
茶几的花瓶里插着刚刚修剪好的鲜花,正是乔星刚刚拿的那束,远了看,粉色玫瑰中间点缀着浅紫色的洋桔梗花,很漂亮,又很危险。
一顿饭吃得暗潮汹涌,乔星致力于在大家面前和崇渐知秀恩爱,崇渐知竟也乖乖配合,他为乔星盛汤夹菜,也默许对方喝自己杯子里的红酒,虽然他始终面无表情,却对乔星十分纵容。
聂筝如坐针毡,很想逃离,但理智又提醒她,以后她终要面对的……
饭后,乔星接到公司电话,大约是有文件等她签署,但聂筝看得出来,她今晚是想留在崇家。
“走吧,我让司机送你。”
崇渐知幽幽开口,没等乔星回答,便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
“人家今晚还想陪陪你呢……”
“我今晚也有工作。”崇渐知语气有些生硬,分明是想把乔星赶紧打走。
乔星走后,乔理也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
可他似乎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紧不慢地喝了王妈递来的红茶,又与崇渐知闲聊几句,期间有意无意将话题转移到聂筝身上,像是对她很感兴趣似的。
聂筝更加坐立不安。
时间分秒过去,乔理终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崇渐知起身送乔理到门口,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门拧开。等乔理出门,他“嘭”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动作有些粗暴。
“你和乔理怎么回事?”
崇渐知没头没尾一句话把聂筝问懵。
“我们俩才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事……”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除了你把他带回家,我和他还能在什么场合见面呢?”
她心情也不好,被崇渐知这样吼了一嗓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那么顺从。
崇渐知被怼得无言,踹了一脚旁边的鞋柜,却忘了自己穿的是拖鞋,脚趾传来清晰疼痛,却又不好在聂筝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咬着后槽牙忍住。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房间了。”
聂筝扫了一眼被崇渐知踹歪的鞋柜,绕过摆着花瓶的茶几,上了二楼。
客厅变得安静,崇渐知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前,他神情忽然变得落寞,目光落在那透明的玻璃花瓶上,伸手将花瓶里的桔梗花一支一支取出来扔进垃圾桶。
一共十一支,他在心里数着,取到最后一支时,花瓣落进花瓶里,浮在浅浅的水面上,瓶口狭窄,他取不出来,索性就将花瓶里的玫瑰也一并掏了出,茎叶间的刺将他掌心扎破,他却没感觉似的,把那捧粉色玫瑰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一片狼藉,崇渐知还觉得不痛快,又抄起花瓶,一起通通扔了。
顺便把茶几重新擦了一遍。
终于清净了。
他答应乔星,陪她演这一出戏,做她明面上的男友,以此逃避家族的逼婚。名利场上无非交易,他做她徒有虚名的正牌男友,交换乔星与自己合作的决心。
林氏暴雷,理星与崇渐知合作,趁机稀释股份,最终目的并不是让林氏破产,而是——吞并林氏。
事成之后,他答应再给乔星百分之二的股份。
这场交易,崇渐知并不亏。
可他心里为什么空落落的?
再见到乔星,是在第二天的林氏集团董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