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那里僵持着,金统领听到消息赶来了。
方知然见到金统领,连忙抱拳见礼,金统领只是点了点头道:“这是?”
方知然瞒不过去,也不好瞒,但说出口又实在是羞耻。
“这是我房中的……”方知然垂着头,今天何茵雪可是给他丢人丢大了。
谁知何茵雪竟不慌不忙的向金统领行了个礼:“回大人,妾身是永安侯府的侍妾,因为放心不下侯爷,便私自跟了过来。这件事与侯爷无关,侯爷是不知情的,万望大人见谅。”
何茵雪一席话解释了她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的原因,也在金统领面前说明了这件事并不是方知然的错,是她自己要来的。
金统领点头:“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她马上便回去……”
“若是可以,妾身想在这里陪着侯爷,大人放心,妾身绝对不会影响军务,只是妾身在家里实在放心不下,这才……”何茵雪立即接过金统领的话,把方知然说了一半的话堵在了嘴里。
听何茵雪这么说,金统领也犯了愁。
在军中虽然没有因为方知然侯爷的身份就给他什么优待,但到底面前这个女子也是永安侯府的家眷,若是强行赶她回去,少不得要再派人一路护送她回望京,她来是一个人来的,但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回去,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到时候追究起来谁也担不了这责任。
但如今战事在即,哪来多余的人手再去护送她呢?
若是把她留下,那别的将士看她来了,难免也会想起自己屋里的人,万一有个别错了心思的再做了什么丑事,那问题就更大了。
何茵雪看金统领的神色便知道他为难,于是盈盈一拜道:“大人放心,我愿与浣衣的仆妇们同住,她们做的活我也能做。”
金统领没说话,何茵雪说的倒也是一个解决方法,但肯定也是不能真的让她去浣洗衣物的,且不说她是不是侯府的妾室,便就是她这细皮嫩肉的模样,看着也不像是能做粗活的人。
但是如今她人都来了,也只有先把她安置下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何茵雪就这么在北疆留了下来,没人真的叫她去干活,但也没人愿意搭理她。
北疆的战事一直很紧张,尤其是最近,王问天准备攻打栾城。
栾城地处边境,栾城境内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脉,大楚在望山以南,而金国便在望山以北。
金国是个游牧民族,因为气候原因,从北边吹来的冷风吹不过望山,所以望山以北的金国气候更为艰苦,而望山以南的大楚却有“塞上江南”的美称。
金国的游牧民族若想让自己养的牲畜能吃到大楚这边肥美的牧草,就必须要占领栾城,这几年,因为栾城一直在金国人的手里,便时常有金国人从栾城而出,到大楚来作乱。
所以王问天早就想好了,要想收复北疆,栾城必须拿下。
可是拿下栾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是栾城都是山,不是作战的有利地形,也不利于大楚排兵布阵,大楚多是平原地区,将士们平日里操练的兵法也是多在平原地区适用的,而这一套拿到山区来就不一定适用了。
而且栾城里还有很多原来大楚的百姓,栾城被金国占领后,一部分百姓与金人通了婚,另一部分没有,战事一起,民心容易不稳。
因为只要是战争,受苦的都是百姓。便是收复了栾城,那些与大楚百姓通婚的金人该如何安置也是一个令人颇为头疼的问题。
所以对于栾城,打是可以打,但最好是和平解决。
可是该如何和平解决呢?金人怎么可能将栾城这么重要的关卡拱手相让?
商议不出结果,众人只好先散了。
帐中只剩下王问天一个人,突然底下士兵来报:方知然求见。
王问天感觉很意外,方知然来军中,除了一开始到他面前来报道,说要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王问天当时几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方知然从前从没有过实战经验,当然是从最底层士兵做起是最好的,但他侯爷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又比较为难。
但方知然自己提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所以王问天对他基本的好感是有的。
但是方知然今天突然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王问天皱着眉问:“他可说为何求见?“
士兵禀报道:“他没说,但许是因为他的妾室来了军中的事。”
“妾室?”王问天眉头皱得更深,大战在即,方知然怎得这般分不清主次?既是不想摆侯爷的架子,又何必从望京带人到北疆来,何况是一个妾室。
“不见。”王问天摆手道,这样的事下头人就应该处理好,何必闹到他跟前来。
士兵抱拳说是,便下去回话了。
方知然站在帐前听闻传话的士兵说王问天不见他,于是干脆站在帐前高声说道:“将军,此番攻打栾城,我有一策。”
方知然在帐前的这句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帐中,王问天听见了,略一沉吟便道:“进来吧。”
方知然走进帐中,朝着王问天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王问天压压手,开门见山道:“你有何计?”
方知然也不扭捏,直接道:“栾城被金人占领已久,有许多历史问题,如果一味强行攻打,怕是会引起栾城百姓的不满,况且古来征战百姓皆苦,所以我认为,栾城不能强取。”
王问天点头,方才主将们商议时也是这样想的,以方知然目前的级别不够参加主将们的会议,光凭他自己能想到这一点也是很不容易的。
见王问天点头,方知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王问天的认可,便继续道:“若是不打便直接求和,金人不可能轻易答应。若是要打,受伤的还是百姓。”
这正是王问天的为难之处,方知然既然到他面前提到这点,说明方知然想到了应对之策,所以他也直接问:“那你可有解决方法?”
方知然道:“臣以为,打是要打的,但不用强攻,攻打栾城只是为了威慑,叫金人看到大促的实力,另一方面要与金人进行和谈,以求伤亡数量减到最低,争取和平拿下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