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直接把箭矢直接拔出来,箭矢上带了钩,陷入腹中勾住了肉,只能把肉豁开一点点把拔出来。
秦茹素不忍心看下去,却一直强迫着自己不许移开目光,虽然那刀子不是捅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是她却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的灵魂就和薛世楠的连在一起,他身上的每一分痛楚,她都能一清二楚。
薛世楠的动作很快,豁开肉,就扔掉手中的刀子,用一只手拨开身上的肉,另一只手握住断箭上,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暗吼。
“呃……”
他单手用力一拔,血液四溅,秦茹素眼疾手快,急忙拿起准备好的干净帕子把他身上的血渍捂住,可是血实在太多,根本无济于事。
薛世楠用手拿掉嘴里的绣品,已经虚弱无力,只能发出一个字:“缝!”
秦茹素看他一眼,咬了咬牙,告诫自己,这个时候心软就是害了薛世楠!
她强忍着哆嗦的受,拿起针线,一针就扎了下去。
那可是肉,肉的质感哪里能和绣品相比,一针又一针,她满手都是血,那种感觉秦茹素这辈子都没体会过。
薛世楠这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低着头看着她认真的缝制,她的动作很是利落,明明害怕的紧,却一点也不敢分神。
不知为何,看着秦茹素强作镇静的样子,他居然笑出了声,“不用缝那么好,你还有机会缝第二次。”
秦茹素正全神贯注地缝,听他这么一说,不明所以。
不过他笑声有了底气,应该恢复了精神,看来这一箭并没有射中要害,她稍稍安心,在给针线打结的时候,故意用了力。
“呵……嘶……”薛世楠笑了笑,并不在意,“你这女人……”
秦茹素终于完成了此生最艰难的一次缝补,她像是使完了全部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她所有的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薛世楠抬起头看着她,“你是在担心我吗?”
只有现在这刻,眼前的女人才是真实的,没有故作坚强,也没有耍阴谋诡计,刚才所有的担忧恐慌都是真实的。
足智多谋的她,让他感到有兴趣;坚强冷静的她,让他佩服她的勇气;而此时的她满脸担忧,真实地让他心生欢喜,让他觉得这个女人是属于自己。
见秦茹素面色难看,薛世楠也不忍再逗她,“傻瓜,别担心,有你在,我怎么会舍得死。”
她的脸悄悄爬上红晕,一副女儿娇羞媚态,她把血帕洗干净,又把薛世楠身上的血渍擦干净,“大将军还有心思说笑,流了这么多血,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已经吩咐阿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薛世楠站起来,动作迟缓地把衣裳穿好,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不了,我打算去巡视军营,让他们彻底打消疑虑……”
“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去巡视军营,等一下伤口的线有绷开!”
怪不得,他刚才说还有一次缝伤口的机会,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打定这个主意!
“没关系,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薛世楠穿戴整齐,站立的姿势不同往常,微微有些弓着身子,虽然他的笑容很灿烂,面容依旧苍白憔悴。
“更何况,我的伤口绷开,还不是有你嘛!”
秦茹素见他就要走出去,急忙拦住,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但是她可以换个方法。
她抱着薛世楠的腰,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薛世楠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秦茹素露出狡黠的笑容,“为了大将军,奴家什么都肯做,还望大将军成全。”
薛世楠脸色阴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忽然大喝一声:“女奴茹素,你太放肆了!”
一声暴喝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这一嗓子的声音可不小,气势如虹,一大半军营将士都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帐篷口的阿良最先反应过来,听到薛世楠在发火,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一想到秦茹素之前的叮嘱,一时又有些进退两难。
他正踟蹰,就见薛世楠一脸怒色,手持马鞭气冲冲地走出来,还没走两步,秦茹素也跟着跑出来,死死地拉着他。
只见秦茹素神色哀伤,双膝跪地,神色恳切地求饶道:“大将军饶命,奴家再也不敢了,请大将军绕过奴家这一次!”
阿良有些发懵,刚才两个人还如胶似漆呢,怎么一转眼,大将军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跟着大将军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大将军发这么大的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薛世楠怒喝:“放手!”
秦茹素泫然欲泣,“不放!”
薛世楠看起来已是怒极,拿起鞭子就抽向地上的秦茹素,“别以为本将军平日宠你,你就可以任意放肆!”
鞭子抽打的力道又狠又快,秦茹素也不躲闪,身上的衣裳骤然撕裂。
阿良倒抽一口凉气,傻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求饶,“大将军,看在秦姑娘平时尽心尽力照顾大将军的份上,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也请您绕过她吧。”
“滚!今天任何人休要为她求饶。”
他们的吵闹声很大,引来不少人走出帐篷,赛格也在其中,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秦茹素生生受了一鞭子,白皙的皮肤抽出一道血痕,她却依旧没松开手,死死地抱着薛世楠的大腿,哭喊着:“大将军,奴家一心只盼大将军好,从不敢有半点异心。”
薛世楠充耳未闻,根本不顾地上的秦茹素,大步向前走,可是腿上托着这么一个人,走路迟缓不说,根本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