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家族豢养的死士,毫无人性的工具,是大家族铸的一把刀,无条件执行主人的任何命令,哪怕是自戕。
这个猜想也意味着一件事:那人也许并不是冲着戚家来的,他极有可能在众多朝臣的身边都埋下了自己的内奸。
是谁?
为何绕了一大圈最后只杀了姜兴?
那人要做什么?
为何埋下这么多细作?
探听消息?
还是……
谋夺江山。
时疫
两人各怀心事地对坐着,看着天边一点点露出鱼肚白。
看着自己手上叮叮当当挂着的一堆东西,愈发犯难。
收到礼物自然开心,可到了回礼的时候,她却一筹莫展。
毕竟她身无长物,做个暖炉套子已经是贻笑大方了,也亏得裴熠不挑剔。
而且,她的钱都在万姨那置办铺子去了,每个月的月钱就那么点,一院子的人都还指望这点钱过日子。
如今她好东西买不起,便宜货送不出手,十分尴尬。
思量许久,自己通身看着略值钱些的就是她娘给的那块玉玦,但偏偏玦有断绝之意,当初她爹娘就是因此相决绝的,她若把这个送出去,裴熠不知道要怎么闹脾气。
一筹莫展之际……
“姐姐,你陪我去北岸玩会儿吧?”裴熠忽然道。
“你要去北岸?”戚玦一叹。
眉郡南岸良田肥沃,多为乡野村镇,不及北岸繁荣,更不及北岸有趣,她们平日里若是采买的东西多,都是要专程行舟去北岸的。
此刻天才蒙蒙发亮,西边的天际都还是浑厚的蓝紫色,正是一天里最冷的破晓前。
单看窗户里面结着的水珠子,都能想到此刻外面该冷得像浸在冰水里一般。
“再过几个时辰我就要走了,只当是再陪我出去逛逛。”
裴熠的眼睛闪闪发亮,直教人难以拒绝。
想来也是,他将要回盛京,但回的却是道观,盛京的繁华,眉郡的世俗,都即将与他无关。
“好,咱们去。”
戚玦也轻手轻脚翻出了件帔风,红色的,滚着毛边,里面夹的是棉花,远不及裴熠那件精致有分量,但却明艳许多。两个人走在肃杀的寒冬里,这抹红色平添了些许生气。
戚玦甚至没考虑这个时辰是否有摆渡人,出戚府的大门要怎么躲开守备,若是被发现了要遭什么罪。
总之,她一反常态地冒失。
于是乎,两人便这么一路冒失上了一艘渔船。
算是运气好,眉江上还有渔民趁着起江雾前出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