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舟从后视镜里审视着莱贞,沉声问:“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
莱贞趴在后座,微闭起眼睛,她不愿去回想下午的经历和随之带来的痛楚。
“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海舟继续问。
“如果是,我也许可以帮你解决。”此言一出,海舟自己都意外,他从不轻易许诺员工。
“你帮不了,我失恋了。”莱贞不想再被追问,闲闲的扔出一句话,然后埋头在皮椅里,只想立刻睡着。
皮椅散发出的淡淡的漆味合着车用香水的气味让莱贞有点头晕,昏昏欲睡。
辛海舟不再问了,他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除了感到难过,他没有失态过,调整心情,生活还得继续面对。因此,他无法理解失恋对一个年轻女孩意味着什么。看莱贞的模样,仿佛世界都坍塌了。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住哪里?”海舟又想到这个问题。
他连问了几遍,后面都没有反应。于是停了车,转过身去察看。
莱贞蜷缩在后座,呼吸平稳,睡着了。她的睡姿看上去有些可怜,象一个受了伤又无力还击的婴儿。
辛海舟默默的注视了她许久,终于又坐正身子,启动汽车,朝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辛海舟有点吃力的环顾了一下室内,虽然他有经常锻炼,但怀里这个看似瘦弱的姑娘委实不算轻。
他的房子,风格一如办公室,没有阻隔,一览无余。
他不太想把莱贞安置在床上,自己觉得都有些暧昧,那么,除了地板,没别的地方可选,只有沙发了。
莱贞是个贪睡的家伙,从车里折腾到室内,愣是没醒过。
辛海舟从橱柜里翻出一条薄毯,替她盖上。然后自己去浴室冲洗。
沐浴完毕出来,莱贞还是纹丝未动。辛海舟在床上靠了会儿,忍不住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慢慢走到莱贞身边,席地坐下。
这真是奇特的一夜,他居然在自己的家里,守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且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的女员工。他不紧不慢的喝着酒,想着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性,微微摇头。
莱贞在梦里见到让她又爱又恨的冯逸,他的嘴里向她诉说着什么,从表情上来看,应该是绝情的话。她想听又不敢听。然后,他停止,转身,渐渐走远……
“你别走,别走!”莱贞撕心裂肺的喊,他怎么能这样待她,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对她根本没有情意。
辛海舟看到莱贞动了一下,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继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知道她做噩梦了。他伸出手去,轻拍她的肩,想让她有所舒缓。手缩回来的时候,被莱贞一把抓住。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表情略微柔和。
手被迫压在她暖暖的脸上,触摸她柔软细腻的皮肤,那或轻或浅的呼吸吹向他的手腕处,渐渐的,心里就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乌黑的发,光洁的颈,圆实的肩,再往下,是曲线曼妙的腰身。呼吸渐促,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辛海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一直以来,对于他想要的东西,都是尽力争取,从不退缩,除了林怡君。
眼前的莱贞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孤寂,让他觉得他们两个实则同病相怜。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可以?
他欠身过去,把脸埋进她的发,低低的呢喃,“莱贞,宋莱贞。”
莱贞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唤她,是冯逸吗?她想醒又无法完全摆脱睡梦的控制,是冯逸吧,除了冯逸,还会有哪个男人这么温柔的叫她。冯逸终于回心转意了。
心里渐渐的涨满了喜悦,她伸出手去,环抱住他,他的目光不仅温暖了她,也融化了她的心。
嘴蓦地被堵住了,热烫的感觉席卷全身,莱贞起了疑惑,是冯逸吗?冯逸从来没这么对待过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可是内心深处拒绝思考,她以相同的热情去回应,以驱赶身心的寒冷,犹如一个置身冰天雪地的人,有人扔给她一个暖炉,她迫不及待的抱在怀里,不敢去问来历,生怕一切成空。
海舟与她纠缠着,薄毯从沙发掀落到地板,他感觉自己从没这样失控过。海舟在激情中扪心自问,他能这样吗?
但是莱贞毫带着疯狂的反应打碎了他最后的理智……她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熊熊的火焰简直要把两个人吞噬殆尽。
当疼痛传来,莱贞突然找回了一些意识,她本能的想推掉身上的海舟,却撼不动他。她不能这样,她爱的是冯逸,是冯逸,但是冯逸……
心里的痛原比身上的更强烈,她放弃了,身下的刺痛逐渐退却,前所未有的欲望如潮水般涌上来,让她彻底沦陷……
她急切的需要覆盖原来的那个创伤,就这样吧。
清晨醒来,海舟发现莱贞已经离开,环顾屋内的混乱,提醒他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觉。他撑起身子,在床上凝神想了好一会儿,终究有些后悔,也许,他沾上了一个麻烦。
驱车到了公司,秘书已为他准备好早点,他慢慢的享用,有点心不在焉。
“小金,一会儿我去车间转转。”
金秘书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出去安排。
辛海舟挑秘书,并不看重相貌,干练,口紧,果断,才是上选。
转完三个车间,听了一些负责人临时的口头汇报,辛海舟渐渐的走去机加工车间。
身边几个部门经理和秘书小金只能尾随着过去。他跨进门,率先冲进耳朵的还是隆隆的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