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生财点头说:“我能证明,柏局长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赵五,谁大谁小,我们暂不争论,”曾华不动声色说,“你现在打电话问问柏局长,看他还敢不敢向你保证?”
“只要柏局长敢,我就不把你们清退出建档立卡贫困户,也不要你们退出镇扶贫新村的房屋。”
“此话当真?”赵五大喜过望,“曾书记,你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曾华郑重说,“刘组委、赵书记他们都可以作证。”
刘善、赵生财、周良生、张美凤异口同声说:“我们作证。”
赵五喜出望外:“好得很。”
曾华强调一句:“但是,赵五,如果柏局长不敢保证,你们也必须保证退出建档立卡贫困户序列,自愿退出镇扶贫新村的房屋。”
赵五自信十足说:“我也一言九鼎,谁反悔谁是狗下出来的。”
赵三、赵九互视一眼,坚决地说:“我们三兄弟共进退。”
赵五内心狂喜,立即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特意按下了免提键。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赵五,什么事?”
赵五笑吟吟说:“柏局,我家三兄弟算不算贫困户?”
“当然算。”
“你去年当众说,保证我们赵家三兄弟能住进镇扶贫新村,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数。赵五,今天怎么了?尽问这些毫无疑问的事。”
赵五不无得意,把手机靠近曾华,扬着眉头说:“我们镇曾书记说,我们三兄弟不符合贫困户标准,要我们退出镇扶贫新村的房子。”
“他又说,只要你表态,他就无条件执行。”
“您跟曾书记说说吧。”
手机里沉默几秒,随后就传出:“什么,什么?喂,喂,瑶山信号太差了。”之后,手机就音信全无。
赵五急了,立马重拨,但里面传出了女音:“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赵五仍不死心,再次重拨也是如此。
赵五呆呆看着手机,脸刹时血红,良久才恨恨说:“好你个柏年平,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嘴巴一擦就不管事了。敢耍老子,老子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三、赵九一脸迷茫,不明白平时嗓门豁亮、豪爽仗义的柏局长不敢和曾华通话,让他们到手的熟鸭子飞了。
赵五喉咙上下抽动,嘴里咕嘟咕嘟不停地喘着粗气。
刘善说:“赵老板,愿赌服输,你该兑现承诺了。”
赵五眼辘轳一转,开始耍赖:“凭什么?柏局长是手机信号不好,又不是不敢跟曾书记说。”
“所以,刚才的赌约作废!”
曾华干净利落说:“赵五呀,你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自欺欺人的话就不要多说了。说多了也无益,我们还是谈谈善后事宜,只要是你们不提过分的要求,镇党委、政府尽量满足。”
赵五口气强硬说:“曾书记,我们三兄弟只要镇扶贫新村的房子,其他一概免谈。”
“2o14年,国家刚开始扶贫时,大家都不愿意戴贫困户的臭帽子,怕给自家脸上抹黑,让孩子在外抬不起头来。生财和我套近乎,央着我们帮忙,恳求我们填报贫困户。我们才答应的。”
“现在你们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还有人性吗?”
曾华歉意说:“赵五,我们过去的扶贫工作确实做的不对,请你们原谅。”
“同时,也感谢你三兄弟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曾书记,你说的轻巧,一两句话就想把我们哄过去,”赵五嘿嘿冷笑,“从2o16年开始,尤其是今年,你们每个月都变着花样,要填什么扶贫手册。我们随喊随到,积极配合你们。你们说什么,我们就填什么,填了改,改了填,都换五六本手册了,往你们脸上贴满了金。”
“你们平时鬼影子都看不到,来了也是喝茶、聊天、打牌、喝酒,从没干一件与扶贫相关的事。上级电话抽查时,你们一字一句教我们如何胡说八道,把你们吹上天。“
”去年底,市里搞什么模拟检查,柏年平告诉我,我手册上致贫的填的是因病返贫。他让我装病躺在床上,屋里到处是瓶瓶罐罐,西药、中草药满屋都是,搞得一座房子都是难闻的药味,一个月都没彻底清除掉,年都没过好。”
赵五质问道:“曾书记,我们配合你们做了这么多假事,才让你们检查过关。”
“你们说翻脸就翻脸,说清退就清退,还讲天理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