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勇突是匈奴当户,也是渠蒙的儿子,今年三十七岁。
这次匈奴和汉军交锋,须卜勇突遂成为先锋。
逼近大汉北关的匈奴游骑,就是须卜勇突所指挥。
他们在距离汉境朔方郡以北百余里扎营,设置了临时指挥地点。
须卜勇突面色黑红,和其父渠蒙有五六分相似,一身匈奴人常穿的皮袍。
他的左脸有一道很大的疤痕,皮肉外翻,是少年时和牧畜角力,被牛角穿透所留。
“汉人再不是以前任我们劫掠的汉人,近几年秋猎,从汉人手里抢来的收获越来越少,动辄还要受损,甚至吃败仗。”
和其他匈奴将领的狂妄不同,须卜勇突非常理性。
他能看到匈奴的短处,也更……心狠。
“这几年我们劫掠汉人所得虽然少了,却征服了更多的土地。
西域,还有草原以东区域,都被我们压的抬不起头。”
须卜勇突身畔,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匈奴老者,是他父亲渠蒙派给他的副手,略显自得。
须卜勇突沉声道:“不,汉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们弱时还好,但汉人正变得强盛,若我们对他们心存轻视,将有大祸。”
“你这次带这么多火牛来做什么?”
匈奴攻汉多年,一直在学习如何攻城。
所谓火牛,是他们研究出来用以攻城的‘武器’,以晾干的牛马粪,荒草混合成团,加入油脂还有匈奴萨满以秘法熔炼的药草。
这东西不仅遇火即燃,难以扑灭,且能形成毒烟,熏之毙命,中毒立死。
“这些火牛,当然是用来烧城!”
须卜勇突脸上掠过一丝阴狠:
“对付汉人就要让他们惊惧,恐慌。
这些火牛全扔进汉人的城池,会让城内的汉人大量死亡。”
须卜勇突看了眼身后,空地上堆满了被兽皮蒙住的火牛堆,都是用来扔进汉人城池的‘武器’。
这时,一个匈奴士卒走过来,身后还有两个匈奴士兵押着一個头戴毡帽的人。
“大当户,这人说他是在乌桓活动的游牧部族,来给我们送消息的。”
乌桓是汉时定襄郡东北角与匈奴三地交接的一个游牧部族的地盘。
须卜勇突就是通过送信的这个乌桓人,得知了霍去病等人的踪迹。
对方自称乌桓人,实则是刘迁安排的人手。
而须卜勇突之所以相信一个陌生人的消息,一是对方带来了足够的诚意,几件名贵的器物。
且这个送信的乌桓人,自愿留下做人质,若消息有误,任凭处置。
“你想利用我匈奴的兵马,帮你除掉汉人?”须卜勇突很清楚这乌桓人的目的。
霍去病带来的一千部众,多是从长安卫军筛选出来,有些部众的家就在长安,或周边郡县。
即便他们足够忠诚,但对于刘迁这种别有用心,且有权势的人,利用家人,控制一两个队伍里的兵众,获知霍去病麾下队伍的大概行程,在停留时留下某些标记讯号,是不难做到的。
于是就有了须卜勇突进行布置,提前设下陷阱的一幕。
也是霍去病带兵来袭,思感铺开后现有埋伏的原因。
此时,在霍去病等人前方,一片连绵的矮丘后,就藏着匈奴人的埋伏。
须卜勇突统领的队伍化整为零,分别扰袭汉境边关,但身边仍有近两千精锐,眼下大半都埋伏在周围,等着霍去病进入陷阱。
这些匈奴人常年在草原上作战,当他们小心隐藏,几乎和草原融入一体,很难看出他们的位置。
“大当户,我说的如何,那支汉人队伍,就是杀了你匈奴使团的汉将霍去病。”
说话的人蹲伏在须卜勇突身畔,正是来报讯的‘乌桓人’,体型瘦小,眼神灵活。
他们趴在矮丘后,遥遥盯着远处只有一个黑点大小的霍去病,及其身后的汉军。
只要霍去病率众继续靠近,须卜勇突就会动袭击。
在他们埋伏的矮丘下,还提前挖好了陷马坑,绊马索。
陷阱并不复杂,却能有效遏制骑兵。且匈奴人对于和汉军在草原上正面交锋的冲杀能力,非常自信。
只要汉人靠近,须卜勇突有把握吃掉这队汉人骑兵。
他趴在矮丘后,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眼神嗜血。
这时,远处的汉军在短暂停滞后,再次策骑前行,往他们隐藏的位置逼近。
近了……那支千人汉军,呈锥形迅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