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些时候,刘磊在电话里迟疑着提醒他说:“林队,你现在确定自己很冷静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跳跃自己的思维,你甚至没有让小何毛莉他们去调查排除另外两个可能的目标人物。”
“不需要。”
林煜沉声说道:“我和邵顾问在调查期间,讨论过一些关于凶手心理相的推测。
顾悯源到目前为止都相当符合邵文锡的推测,他有名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在几个月前停掉改变了自己的工作。
他擅长并且雕刻获奖的作品都和人体形态相关,也就意味着他了解人体结构,制服和他体形相当的陈默升也不是难事。”
“但是信息科那边搜找不到顾悯源在J市西南城郊的房产,这是邵顾问推断的藏身区域,也是就目前的监控信息来说最有可能的区域。
可这里太大了,里面还有道路崎岖分散的山区。
眼下没有更准确的线索,我现在到了这边也于事无补啊。”
“我会找到线索的。但是你现在也要相信我的判断,你先去调查顾悯源是否在监控断掉的附近区域出现过,他不是鬼魂,他不会凭空消失掉的。”
不等刘磊再说,林煜便朝着远处按了下喇叭,“我去顾悯源的家了,有情况之后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林煜开车停到毛莉旁边,后者迎过来说:“队长,顾悯源的住址就在这栋楼里。
没有足够的线索支撑,搜查令开不下来,鉴证科也没法儿动,咱俩先上去看看吧。”
林煜点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警醒着点儿,不知道他房间是什么情况呢。”
“是。”
二人沉着地到了楼上,林煜靠在门边,只毛莉一个人出声按了下门铃,等过半分钟才有人到门口开门。
屋门打开,里面的女人迟疑着问:“您是哪位?”
毛莉出示证件说:“你好,我是市局骚扰评估部门的警探毛莉,请问这是顾悯源的家吧?”
“……我……”
“你是他的妻子苏芸吗?”
站在门口的女人蹙眉道:“……不,我已经是他的前妻了。”
林煜侧过身来,打量着门里这个穿一件黄色线衣外套,卷稍显凌乱的中年女人,冷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顾悯源和你还有联系吗?你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吗?”
“生什么事了,小芸?”
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
毛莉审视着那人,又将目光犀利地落回眼前的女人身上,苏芸便下意识地解释道:“他不是……我们不是……
呃……两位同志,你们要进来问吗?抱歉,我头风有点儿犯了,门口有风,我站在这里不舒服。”
苏芸的状态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两人只好走了进去。
林煜悄然观察着房间,毛莉则挥着女警员的重要性,负责和苏芸的主要谈话了。
档案里记录的信息不及一个人复杂的生活内容,通过交谈,顾悯源这个人才有了更立体的形象。
他工作能力出众,自己的工作室也运营良好,和妻子结婚已经有十几年了。
他们生养了一个孩子,可惜的是已经十岁的孩子在一年半前,因为一起交通事故死去了。
他们无法责备彼此,两个人都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努力着,他们也无法不责备彼此。
因为他们忍不住想,如果那个周末他们有时间亲自带儿子出去玩,他也不会在亲戚家无聊偷跑到街上了。
责备,悔恨,无法沟通,无法和解,甚至无法面对彼此,自然而然就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们没什么纠纷,五月份的时候就办了离婚证了,在那之前,我们也已经分居半年左右了。”
林煜忽然问道:“分居期间,你们的联系密集吗?”
“……几乎没有。”
“所以,他是忽然找你的。”林煜思考道,“从你刚刚的那些话里,你前夫通常来说都不是个在生活事情上很主动沟通的人,对吗?”
“是这样。”
“所以,他为什么忽然找你呢?他和半年前,和你以前看到他的时候相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苏芸回忆道:“……他看起来……好像是……病了。”
“病了?”
“我不肯定,他看起来有些疲倦,甚至比孩子出事之后的那段时间看起来更糟糕,可能他也只是愧疚吧……”
林煜抿唇问道:“你丈夫医保定点的医院是哪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