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我吗?”他像是听不懂夭夭的话,呢喃,“你来看看我,我可能会好。”
……
“如果任性,能让你像对待那个孩子一样有耐性,又有什么不可以。”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夭夭的心却慢慢被揪得更紧。
“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有的时候,我实在很羡慕他。”
夭夭渐渐意识到不对,初阳现在这般呓语,分明是神思不清。倘若他很清醒,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应该挂断电话,然后打给青青让她去看看初阳是不是烧得厉害开始胡言乱语了。
可是大拇指在屏幕上拂了许久,总是舍不得按下那个红色的按键。
“初阳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分开……”夭夭轻声开口问他,却惊觉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在他病着的时候这么问,他的口风可能会松很多。
这算不算是趁虚而入呢?
“初阳,江心洁跟你说了什么。或者,她提出了什么条件,能让你答应她……放弃我?”夭夭缓慢却坚定地,慢慢问出那个在自己心中已经存留很久的问题。
她从来不相信初阳突如其来的分手,是因为他说的那个原因。
很多日子以来,她当做看不见江心洁,当作默认这一切。不过是在等初阳亲口告诉她原因。
能让他毫不犹豫地放弃她的原因。她想知道。
“夭夭……”对方分明哽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模糊不可辨,风雨交加的晚上,他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
“我想给你一个家。”
末了,又喃喃重复:“我会给你一个家。你要等我。”
即便是在他极度缺氧意识不清的时候,仍旧不愿意说出分手的原因。夭夭缄默,隐约听到那一头有门被打开的声音,青青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初阳,你在跟夭夭姐讲电话吗?初阳?”
夭夭轻轻吸气,在挂上电话之前飞快而小声地说:“我去看你。”
次日中午十二点,夭夭在西安咸阳机场停留,等待转机。
雨一直下,机场巨大的透明玻璃上密密匝匝地布满了水珠,你追我赶地滑落。夭夭在候机室边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拿铁,在心里猜测初阳见到自己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神情。
会带着笑呢,还是敛着眉?
兀自出神,直到身边那道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盯了许久才转过头去看。
目光的主人是一个大学生打扮的女孩子,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画着淡妆,戴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深棕色美瞳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大而有神。她脚边有小巧的登机箱,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背包客。
夭夭用眼神询问地看她,女孩子有些害羞地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鼓足了勇气似的,朝她的座位迈了一大步。声音有一点发颤,说:“请问,你是不是秦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