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静的夜空中,突地平地一声惊雷。
黑暗中传来一阵疾促的呼吸声,床帐内弘曦蓦地睁开了眼睛,
“小陈子”
“贝子爷奴才在呢可是外头声音太大将您吵醒了”
弘曦摇了摇头,随着起身的动作,床头处的琉璃灯很快便亮了起来。黄的灯光下,愈衬得弘曦面色虚白。分明还是暮秋时节,对方额间却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主主子爷”小陈子见此委实吓了一跳:“我的贝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被噩梦吓着了”
“放心吧爷,人人都说这梦啊,都是相反着的,奴才前儿个还听人说”
昏黄的灯光下,小陈子还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然而弘曦此刻却仿佛呆愣了一般怔在原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半响才怔怔然开口道:
“玛法同阿玛他们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吧”
“是啊爷,阿哥可是想贝勒爷了”小陈子偷偷抬眼,黄的灯光下,只见弘曦眼中怔仲之意更重。
自以为猜到了缘由,小陈子忙笑着道:“嗨,阿哥爷您只管放心,如今有了您这“神器”,这一来一回甭提多省事儿了,说不定陛下同贝勒爷下月便能返京了”
床榻上,弘曦半直着身子,依旧没有作声。
半空中,很快又是一阵惊雷响起,旋即而来的的瓢泼大雨仿佛铺天盖地一般,肆意的狂风随着枝叶猎猎作响。清梧院外,弘曦清楚地听到了几声枯枝折断的声音。
外间无边的黑暗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无限蔓延。弘曦伸出手,摸了摸尚还在疾狂跳的心脏,心下不好的预感愈地强烈了
远在漠北的大草原上,今晚的月色在周围一众星辰的环绕下愈显得黯淡无光。四处坐落着的大白帐篷外,早前燃起的点点篝火尚还存着些许余温,方才载歌载酒的场景尚还在眼前,如今却只剩得几个零星的火星子。
夜色愈地深了下来然而最靠近中央的那座豪华的帐篷内,灯火依然通明。6续接见过几位亲王之后,康熙倚在榻上,伸手揉了揉稍显晦涩的眼眶,挥挥手使人将几位心腹唤来。
“奴才这就过去”
梁九功忙领命退下,康熙正要抬眼,却突觉黑暗中好似有一双极是阴鸷地目光仅仅盯着自己。
康熙感官何其敏锐,当即便虎目一转,凌厉的视线朝着来人的方向猛地射了过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那双极是熟悉的眼部轮廓狠狠地砸在了康熙眼里。康熙瞳孔一缩。那人见已经暴露,忙不迭地便跑了出去。
“来人呐抓刺客啊”
“来人啊”
随着梁总管一声声高喊,以御帐为中心,四周各处的火把几乎在一瞬间便亮了起来。营地上瞬间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离御帐最近的胤禛几人几乎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木仓,随意披了件衣裳,便在一众侍卫的护卫下极向御帐处靠近。
大帐外,八贝勒同直郡王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二人本应携步而行,却见一旁的胤禩突然上前,一把将眼前之人系地极整地腰带扯开。
骤然被袭,直郡王恼怒之下刚要动手,却眼前之人目光微微前移。直郡王抬头去,只见隔壁帐外突然走出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是老三老四无疑。
此时的二人,俱是衣衫凌乱不已,其中一个连鞋袜都穿反着来的。再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冠微斜,好似匆忙赶来的八弟
直郡王募地意识到了什么,一番动作后,不过片刻,早前齐整的衣衫便不见了综影,转而成了歪歪斜斜,仿佛匆忙之下挂在身上的模样
几人入帐之时,只见高高的御座之上,上康熙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无比。
御座之下,一名侍卫高举着一块儿杏黄色织锦碎布,观其形,明显有撕裂的痕迹。在此时稍显昏黄的灯光下,依稀可见上头绣着的五彩祥云。
众人很快认了出来,这不是早前太子身上穿着的衣裳吗
众阿哥对视一眼,一时间心中蓦地生出了诸般想法。看到这里,胤禛心口猛的一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对方道:“早前陛下帐前,似是有贼人偷窥,幸而万岁爷灵敏,早早觉察出了那贼人。此物乃是奴才方才追过去之时,在外间一处篝火处寻着地。”
“许是对方逃走之时,不小心勾挂到了什么”
寂静的空间内,喜塔腊大人的声音6续响起。随着时间段的流逝,随来的几位阿哥也一个个出现在了此处。然而此时此刻,最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太子却是迟迟未到,胤禛心下一突,心知对方此时怕是已经着了算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子依旧迟迟未到,眼瞧着老爷子脸色愈难看了起来。好似下一秒,便会直接使人将太子锁拿此处。
一国太子,倘被人如此对待,身上威信该当何在御座下,胤禛抿了抿唇,这会儿再顾不得许多,蓦地上前一步,将侍卫手上的碎布块儿一把夺过,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胤禛握着碎布,另一只手细细地在上头来回摸索,那模样好似是在搜寻着什么,一旁的直郡王两人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