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这才明白,原来父亲终其一生想要的东西,母亲一早便给了他。
可她不敢将爱放上明面,她输不起,在知晓帝王对她动了心思之后。
她不能对不起护着她长大的皇太后,不能让帝王对谢家生出不喜,不能去澄清那些莫须有的传闻,不能去激怒已经走偏了的帝王。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迫不得已时,替她的夫君,替她的儿子,搏一条平稳的路。
只是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她义无反顾之后,那条路上竟突生荆棘,而她的儿子,只能孤零零地踏上那条路,再也回不了头。
谢瑨花了一整夜的时间,仍是没看完木盒里的东西。
但在天明那一刻,这些年来埋在他胸口的巨石终于撤去。
他的父亲一直都被母亲爱着,而他,也会义无反顾去护住他心爱的姑娘。
谢瑨将东西放好行至院中。
天边未退的月无声却仍旧明亮。
不多时,旁侧传来些许脚步,打破了这一片冷寂。
“主子,这是今早要喝的药和早膳。”
石青从一侧踏进院中,示意后头的人将东西放进屋里。
谢瑨回神,眉心轻拧,掀眸扫过那些吃食,“撤了,我不用早膳。”
“回主子,怕是撤不了。”
石青本能想要应下主子的话,但旋即似想起什么,硬着头皮道:“昨儿主子您进宫后,属下收到了桃溪姑娘让人送来的话,说是一定要盯着主子您喝药和用膳,属下已经应了桃溪姑娘的吩咐,怕是,怕是不好往回撤。。。。。。”
石青心惊胆战地等着面前主子的回应,但好在一切也如他所猜测。
院中的人转身行回了屋中,身上银霜消散,再无冷寂,也未再开口说半个不字。
。。。。。。
赐婚的圣旨下来时,正逢沈耀盛出征。
大婚定在一年后,足够齐国公凯旋而归,替女儿张罗婚事。
坊间生出议论,叹这师徒竟然走上了嫁娶之路,可沈煜白早就派人守在了各处茶楼酒肆,吆喝着两人曾经的关系。
从来就没有什么师徒,不过是淮西王爱屋及乌,看重齐国公世子这个好苗子,这才顺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两个小姑娘跟着她们大哥开口去喊。
仔细说起来,也只有沈世子一人,挑了个好日子敬茶磕头,行了这拜师礼。
沈桃溪听到沈煜白把自己抬得这么高,她撇了撇嘴,甚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看重他这个好苗子,到底也只有他这厚脸皮才能说的出口。
正想着,沈煜白从外头冲了进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快跟我去瞧热闹!有人状告吴魏欺压百姓抢人妻妾,还在楼里打残了一六品官员的侄儿,逼得人差点寻了短见,眼下正审着呢,去晚了可瞧不见热闹!”
“有人状告?”
沈桃溪眼睛眯了眯,看着面前又黑了一些的大哥,目光透着狐疑。
眼下没有淑妃替吴家撑腰,大把人等着看吴家倒台,但真正出这个头的却也是没有,都在等着时机。
而这样的事放在以前,根本无人会审。
更别提朝堂中的人若是真要出手,一定会是那等压下来就翻不了身的大事,怎会单单对着一个只会嚣张惹事的吴魏。
“谁告上去的?”
“你管谁告,有热闹看就行了!”
沈煜白伸手敲了敲小妹的头,也顺势避开了她那双聪慧的眼。
只是两人刚行出菱溪苑,沈桃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头。
步子比往常轻快,脸上亦是笑意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