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桂云居,宫嬷嬷果然走了,还硬将丰娘子也带走,且放了句狠话,要池真真回来后,亲自去伯府请罪。
英儿等人开了采薇堂的大门,叽叽喳喳地向池真真告状,对她们来说,宫嬷嬷十分可怕,若是姑娘也在,定会和她们一样害怕。
池真真沐浴更衣,也不管到没到吃饭的时辰,叫厨房送了餐饭,填饱肚子之后,便让阿音将钱匣子抱过来,她要清点手里有多少银钱,然后再做打算。
没想到阿音抱了几个大到离谱的匣子过来,说里面都是她的私房钱。
“哗啦”一声,池真真将钱匣子倒扣,金银角子和碎钱,并一叠叠的银票子倾了一小堆,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微微空白,竟有这么多吗?
她的钱只有一个来处,那便是檀宁给的。
檀宁的俸禄,以及在伯府的份例,如今都是送到明桂云居,连宫里的赏赐,檀宁亦叫人直接抬来,库房里塞得满当当,按理说这并不合规矩,但他同伯府那头的关系满城皆知,檀容与他早就心存芥蒂,并无法维持表面的和平。
想到这里,池真真心情全无,重新将所有银钱放回匣子里,阿音小心地锁上,端起放回原处,回来见到主子无聊地攥着根玉簪敲桌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随手便扔到一边。
阿音赶紧捧起来,这翠玉簪子是一整套,价值几何她虽然不清楚,但一定非常非常贵
,把她卖一百回也凑不够数。
“姑娘是不是戴腻这些首饰,要不明日去宝妆阁再挑些新样式?”
往日池真真最爱去的便是首饰衣料铺子,她在燕京少有知交,整日无所事事,可不就爱逛铺子花钱,那日去第一楼,也是头一回,谁知道就撞见了檀宁杀人那一幕。
池真真忽然笑了:“买首饰衣料有什么意思,我想买些新鲜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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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宁今日回来的早,一进采薇堂,便觉得气氛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曲耳广盆里放着冰,扑面而来的凉意里,还有清新的瓜果香气,从闷热无比的外头进来,整个人浑身舒泰,而他记挂了一日的人儿,就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摆弄着一套解连环,那是他前两日为了解她的闷,特意买来的。
西垂的太阳光照进琉璃窗,给池真真的头脸罩上一层黄色柔光,他看了两眼,觉得心满意足,含着笑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略擦拭了手脸,走过去唤道:“真真。”
池真真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檀宁已换下当差穿的衣裳,自她受了惊吓之后,他便不再让她瞧见自己那日的模样,此时只穿了件家常的对襟单衣,浓密乌发随意束在脑后,面孔是再熟悉不过的,他们曾同眠无数个夜晚。
她相信,在此时此刻,甚至此后几年里,他的爱意都是真的,她无法否认两人是真的爱过彼此。
檀宁又唤了她一
声,问起今日都做了些什么,人前他总端着一张冷面,在这里,他不仅放柔了声音,脸上的神情亦温柔许多,唇角勾起来似笑非笑,但阿音几个却不敢在屋内多停留片刻,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解连还是用玉石为材,拿在手中温凉如水,池真真捏紧的手指发白,此时此刻,她依然有种冲动,给那张愈发凑近的俊脸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