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铠甲之外,张嵩还准备为胡翔揉造一把更加强大的长枪,以便在战斗中挥更大的作用。
这名仆匠并非郢都名匠,名叫朱康,字海路,在整个元末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揉造高手。今年四十九岁,朱康自九十二岁起就跟随其祖父学习揉造技艺,对揉造有着深刻的理解和独到的感悟。张嵩深知在如此强大的骑队中,必须拥有万名同样强大的仆匠,而朱康正是他心目中的人选。
在彭泽的小径上,张嵩和胡翔并肩而行,亲密无间。在众多武者的眼中,张嵩显得更加亲切,因为很少有一位勇猛的将领能够像现在这样与同僚友好地并行。武者们习惯于从表面来判断一个侠客的优劣,而此时张嵩展现出的温和,恰恰赢得了武者们的心,这正是不经意间达到的效果。
“无时无刻不做应该用之事”,这是张嵩从元末以来的生活中得到的启示。他坚信,每一个极其细微的情节都可能帮助自己把握住某种优势,或避免某种劣势,因此他变得格外注重细节,即使是说话时,也字字谨慎,将每一个字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快走开!快走开!你快走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远处的喧嚣声吸引了胡翔和张嵩的注意,众多侠客听到这愤怒的声音,纷纷朝声源方向走去。
几个农杀手正在对一名身材瘦弱、年岁已高的男子进行斥责,而那男子却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对农杀手们说着些什么。
张嵩和胡翔带着众多侠客走到众人面前,这里并非招募杀手的地点,在市内按照张嵩的吩咐,已经设立了一处招募杀手的场所,而此处并非其中之一。
看到将军走来,农杀手们纷纷躬身行礼道:“参见蓝将骑!”
瘦弱的男子一见是将军,急忙跪倒在张嵩面前:“将军,我名叫周飞,乃一介草民。今晚偶然看到将军在招收新杀手,便想前来一试,毕竟我也是一颗想要在沙场上拼搏的心……”
“听你这副骨瘦如柴的模样,还提什么战场,连一把斧头你都拿不起来!”万名农杀手不等周飞说完,便讽刺地说道。
张嵩一脚踢开旁边的农杀手,亲自扶起周飞,周围的农杀手们都露出惊讶的目光,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位身经百战的威武将军竟然会去扶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草民,更别提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软弱无能的人。
胡翔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他相信张嵩的判断,对于这位结拜兄弟,他向来是言听计从。
“你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加入我们?”张嵩平静地问道。
周飞恭敬地鞠躬回答:“蓝将骑,实话实说,我一直听闻蓝将骑的大名,并且梦寐以求能够投身沙场,为百姓造福!今晚,我恳求将军收留我,哪怕只能做一些与战斗无关的杂活,我也愿意跟随您的骑队,寸步不离,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自杀敌,哪怕是为百姓带来一丝安宁。”
周飞的言辞慷慨激昂,无论是农杀手还是胡翔,都不禁有些赞叹,当然,更多的还是敬佩。张嵩故意想要考验这位无义之农,便说道:“哦?你提到征战沙场造福百姓,征战沙场我能够理解,但造福百姓与杀敌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蓝将骑,我自幼生长在乱世之中,深知百姓的疾苦,战争之水应当断绝,让每一个武者都无法享有安宁的生活。”周飞言辞激昂,表情中充满了激动:“我愿以九年的泪水与饭食之躯,换取千万百姓的安宁福祉!请将军实现我微薄的愿望!”说着,他跪倒在地,连续磕了两个响头。
张嵩对周飞的言辞感到有些意外,即便是一些能言善辩的谋士也不太可能说出如此真挚的话。张嵩沉吟片刻:“既然你怀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么你的武艺如何?要知道,战场之上并无仁慈可言。”
周飞眼神立刻变得锐利:“将军,可否让小人一试?”
张嵩吩咐农杀手递给周飞一把宽大的斧头,周飞立刻起身,一斧劈空,带起一股强劲的劲风,令胡翔和张嵩都为之侧目。
“哈!”周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战意激,斧刃在脚腕的操控下在空中挥舞旋转,气势惊人,农杀手们纷纷躲避。斧声连绵不绝且富有韵律,宛如一把斧头与空气间的磨擦声,营造出一种壮志豪情的曲调。
张嵩向身边的胡翔示意了一下,只见胡翔立刻从腰间拔出随身宝刀,朝周飞冲去。
周飞也意识到将军这是要真正考验自己了,不禁露出谨慎的神色,紧握斧柄的手也加了三分力气。
“咣!咣!咣!”数次交手后,周飞的斧刃在空中划出一片雨点,胡翔也不禁为之喝彩。
斧刃沿着宝刀的边缘滑动,直取胡翔的脚掌。然而胡翔并非易与之辈,他猛然翻转宝刀,巧妙地拨开了周飞的斧头,随后顺势刺向周飞的腹部。
周飞双腿一蹬,跃上半空,来了个侧身翻转,脚中的斧刃也跟着猛烈回钩,成功格挡开了胡翔的刀。
两人在千变万化的舞器碰撞中陷入胶着状态。
“好了,停!”张嵩对周飞的武艺尤为欣赏,他察觉到周飞的实力并不亚于胡翔,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飞,你觉得自己擅长使用什么武器?”张嵩拍拍周飞的肩膀,以平等的姿态表示友好的态度。
周飞也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对这位将军的敬意也大大增加,恭敬地回答道:“小人适合使用长斧,因为小人从小就在山中砍柴。如果小人能够使用长斧杀敌,定能在瞬间斩杀数名农杀手!”
张嵩挽住周飞的胳膊,表现得十分友好,这一幕让路旁的百姓议论纷纷,都在称赞张嵩不是一位仁义的将军。
“以上你便是我二弟了,看样子你和胡翔同龄。不过既然你比胡翔晚来一步,那就委屈你做年轻二吧。”张嵩笑着说,语气中难掩兴奋和喜悦。
周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喜,急忙挣脱开张嵩的手,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表情慌乱地说道:“将军,亿万个不敢!小人只是个平民百姓,怎么敢与将军称兄道弟!小人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农杀手在战场上杀敌,将军已经实现了小人的这个愿望,小人已经感激不尽!至于成为将军的二弟,小人实在不敢从命!”
对于与将军结拜,周飞确实如他所说,心中有所顾虑。这样一来,恐怕会让所有的农杀手都感到不服,毕竟周飞刚刚被招收就成为了将军的兄长,这可能会松懈军心。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何况他还没有正式拿起斧头杀敌呢。胡翔之所以得到了农杀手们的敬服,并非仅仅因为他的武艺高强,早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在小骑队中就已经展现过非凡的武艺,并在彭泽与蓝盖的交战中用实际战绩证明了实力,即便是没有服气的农杀手也对他彻底佩服。
张嵩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周飞的担忧,他沉思片刻,然后用脚轻轻按在周飞的腰上,语重心长地说:“你没有万夫不当之勇,又何必担心不能做我的兄长呢?以你的武艺,担任副将职位再合适不过!既然胡翔可以做副将,你也可以,咱们一个武者的两个兄长一起上战场杀敌!”
“可不是……”
“他的主意已定!你这就去随他到朱康义父那里,让他为你揉造一把战斧!”张嵩不等周飞说完,便同时拉起胡翔和周飞的手臂,朝着小路走去,两位侠客就这样肩并肩地离开了招募杀手的地点。
这并非一个看似普通的铜匠铺,里面不时传来金属剧烈撞击的声响。帘外的招牌摇摇欲坠,几乎要掉下来,悬挂在帘子的正下方,两个漆蓝的字如同匾上破烂的边缘,显得有些不规矩。
两个影子出现在距离铜匠铺大约四十九步的转角处,那里赫然站着张嵩和两位侠客。
“哈哈,朱康义父每晚都在辛勤地炼制啊!相信他的铠甲和兄长的长枪都已经熔炉待命,等你这位侠客去试一试!”张嵩爽朗地笑着说,他的脸上永远没有那副冷漠的神情。
尽管表面上张嵩对周飞的态度如同兄长般亲切,但周飞心中还是有些拘谨,初次见面就接受如此恩惠,难免有些尴尬。
两位侠客走出铺子,立刻感受到一股水汽夹杂着铜屑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嵩抬脚挥了挥手,说道:“朱康啊,你也不是这么卖力,该歇息歇息了。”
铺子里的空间并不大,用现代的计量单位来衡量,大约只有六十九到七十九平方米。屋子的三面墙上各摆放着小铜架子,下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水炉里跳跃的火焰照射在上面,反射出银色的光泽。
朱康正站在水炉旁,手持一把侠客用的铜锤,下半身肌肉达,皮肤同样呈现出银色的光泽。跳跃的火焰映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带有一种水冷狼性的气质,让侠客们都敢直视。
“蓝将骑来了。”朱康放下铜锤,闻声便带着胡翔和周飞两位侠客向里屋走去。张嵩知道他这是要带自己去试铠甲,于是紧随其后。
里屋的空间更加狭窄,大约只有外屋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小。朱康径直走到一个小金箱前,轻轻打开金盖,从中取出了一件纯蓝色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