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岂是尔等能擅自冒犯的!”年轻的太子妃对着沈知景怒斥出声。
沈知景偏头咳了声,只觉喉咙里带着
浓重的血腥气息,他一步一步的走近二人。
太子妃坐在地上,颤巍巍的往蔡卿身前挡:“你若再过来一步,我东宫援兵即刻就到!你打伤皇子已是大罪!若不想株连九族,便停在那里不准再上前一步!”
“株连九族。”沈知景笑了一声:“沈某天生孤煞,没什么九族,殿下若想诛,便先行一步,去阎罗殿里见他们罢。”
“你……”太子妃气极。
下一刻沈知景倏尔变色一扇掷出,扇锋锋利即将切断太子妃的喉咙——
千钧一之际,蔡卿重重扯开她,翻掌出击,旋即被扇面所裹挟的气浪震的倒下去,半天起不来身。
张星行眼前越来越模糊了,他隐隐约约听到耳畔呼哨一声响,太子妃从项前掏出口哨用力一吹,尖锐的哨声瞬间击碎寂静苍穹。
沈知景收扇回手,天边雾气渐起,他冷冷的最后向太子二人注视了一眼,神色森寒如冰。
然后快步向张星行走过去,从谢玄玉怀里小心翼翼的扶住他:“星星?”
张星行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就这么走了?”
沈知景把他扶上马,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自后面将他安稳的环住,低声道:“那个口哨是喊李殷来的,我此时打不过他。”
张星行意识迷离的点点头,无声的卧在他怀里:“好。”
天色即将明亮起来,马蹄阵阵一骑绝尘。
“星星。”马上尘烟四起,蹄声清绝,沈知景开口道:“你还醒着么?”
“醒着,不过呆会就不一定了。”张星行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蔡卿打了个颠倒,一开口就痛的能将内脏吐出来。
沈知景将他抱的更紧了些:“你做过噩梦么?”
“做过啊。”张星行涣散着答道:“怎么了?”
“你将做一个很长的噩梦。”沈知景吻了吻他的耳畔,声音放的很低,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叮嘱:“但你得相信,那就是个时间长些的噩梦,总会醒来的。”
张星行恍惚着笑了:“说这个做什么,我总不至于连做梦都害怕。”
沈知景苦涩的叹息一声:“星星,对不住。”
张星行原本想问他为何要说对不住,可实在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转瞬就跌进了意识的深渊。
……
“张老师,眼睛睁一下,这条眼线画歪了。”
张星行一个激灵从化妆台前惊醒过来,化妆师被他惊得手一抖,一条又黑又长的眼线唰的横过眼角。
“张老师,你没事吧?”化妆师连忙拿了纸巾把他脸上的眼线擦了。
张星行缓和了一下,摆摆手:“没事,刚没注意睡着了,给你添麻烦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沈知景没有跟过来,几秒钟前身上还是疼的半死不活的模样,现在除了太阳穴还有几分余痛,身上已经没有疼痛的地方了。
窗户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张星行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半,开工时间这么早,也不怪他困得睡过去。
他呼了一口气,抬起头伸了一下颈椎,正好对上镜子中的自己。
他身上的戏服是沈知景惯穿的那件明红衣衫,色彩鲜明纹绣精致,长绦玉穗挂在腰间熠熠生光。
化妆师是个心细的妹子,眼妆做的尤为精致,他和沈知景的眼睛大有不同。
张星行是典型的眉目疏朗,亮晶晶的狗狗眼,笑起来弯弯的毫无心计的模样。
沈知景眼尾狭长,笑时勾人,不笑又冷艳凌厉,因此只能在睫毛和眼线上大费功夫,张星行眨了眨眼睛,对着镜子突然笑了,活脱脱就是那人的模样。
化妆师拿着腮红在他脸颊上扫了几下:“好啦,张老师。”
“辛苦哈。”张星行把袍角一拎,慢悠悠的往片场走。
横店的凌晨五点,已经聚满了来来往往人,其中不乏出早工熬大夜的剧组。
张星行蹲在地上看着摄像机推过来移过去,他这才有时间细想沈知景在他昏迷前的那番话。
“一个时间长一点的噩梦,可是总会醒来的。”
真是好抽象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