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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所有人登时一愣,转而出爽朗笑声。
林风泉笑的胳膊架在夏飞博肩膀上,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昕小弟,哥哥不好笑你胆气太大,可你这邸报——不过是去除了诸多内容的精减版,除了官员调派和些许无关紧要之事外再无其它,能用来做什么?”
徐文思笑趴在桌子上,“是啊,林风泉家每月邸报雪片似的飞来,也没见他怎么用。”
“别瞧不起我这邸报,”纪居昕把邸报从徐文思的胳膊下解救下来,上下检查有没有破损,“一两银子买来的呢。”
夏飞博的笑收的最快,回过神来已经一本正经,声音都很平静,“你若喜欢,我送你。”
“怎能让夏兄专美于前!”林风泉拍桌子,“昕小弟,今儿你要能说出个一二三,每月邸报我包了!还保证内容详实丰富!”
“那小弟在此先行谢过了。”纪居昕微微一笑,眸光波动间洋溢着强大的自信,闪的人眼花。
“别谢的太早,如若让我等不满意,可是要受罚的……”徐文思看看夏飞博又看看林风泉,以眼色相询:如何?
夏飞博三根手指拎起茶盅,眸色深沉唇角含笑,“自然。”
林风泉抚掌,“昕小弟先好好想想怎么说哈哈哈哈……”说完笑嘻嘻唤小二上前,点了茶点。
屋里置了炭盆,窗子开着也不冷,袅袅茶香一激,更是暖香满室。屋外早梅还未绽放,朵朵粉红花苞鼓在枝头,娇娇怯怯随风微颤,颇有几分可爱。
窗前端坐的少年有一副好相貌,额头宽阔,琼鼻高挺,睫羽密长,眼眸很亮,内里仿佛燃着一团火,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这般风华的少年,竟然是一个庶子,还是未被允许读书的庶子。如若他幼承庭训,同他们一样接受家族大力栽培,会是怎样?夏飞博暗自叹息,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户部侍郎陈人厚丁忧回籍,圣旨夺情起用,特赐驰赴任。
纪居昕细瘦指尖落在这行字上,“诸位对此这条任状有什么看法?”
林风泉眯起眼睛细想历次看到的邸报和家里得知的消息,神色笃定,“他的老丈人是位阁老。”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徐文思也摸了摸下巴,“而且这个人的确有能力。我记得五年前他曾在督派北军粮草时立了大功。”
“陈人厚长于银粮统筹——”纪居昕笑意悠远,看向夏飞博,“夏兄以为如何?”
夏飞博手指敲了敲桌子,“国库缺银。”
纪居昕眸含赞赏,“夏兄果然高见!”
林风泉眉心微皱,“就凭这个就说国库缺银?”
徐文思垂眸看邸报,若有所思。
“光凭这个肯定不够。”纪居昕指着下面几条赏罚条令,“简王立功只收了御赐宫制品,辞了金银,受到今上赞誉。有文武官员行为不慎惩罚只夺俸未降级。再加上圣旨特赐陈人厚——驰赴任,就很明显了。”
林风泉明白过来,“所以国库缺银……情况还非常紧急!”
“这便是夏兄的机缘。”纪居昕笑眯眯地看着夏飞博,“每逢国库空虚时,总会有‘能臣’上书巧妙条陈,或变样收商赋,或出具名目引商人自慷慨解囊。这先站出来出风头的商家,定会简在帝心,这‘能臣’,也可自行操作。”
夏飞博看向纪居昕的眼神带着揶揄,“我要谢你提醒么?”
“夏兄可别笑话我,这事你早看出来了,还需要我提醒?小弟不才,不过是想在几位面前出个风头。”纪居昕冲着林风泉眨眨眼,好像在问,怎么样邸报有用吧?
林风泉鼓了鼓脸,略有些不甘,指着往下一条说有晚霞龙形乃吉兆,太子必大安,今上大悦赏百金的消息,“这又怎么说?”
纪居昕神色微怔,“说明太子……身体不好。”
今上登基将将一年,已过而立之年,膝下仅有一嫡子,立为太子。太子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今上为太子时就经常为其祈福。半年前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子身体大好了。可如果真是大好,有此等消息特意恭维太子,今上或许会不喜:太子都好了你还说吉兆引示必大安,是在咒他现在不安?
反倒是真不安时,这种话带了祝福之意,才听的顺心。非今上昏聩,然人之为父,心有挂念,想法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