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情头陀的能耐,也都是费了数千载功夫搜集宇宙奇珍,耗费不少人情,最后还求到了太符宫头上,才能够起火开炉。
而待得炉鼎熄火功成后,鼎内金丹至多不过八九,少则更是四五。
不到最后时刻,绝难有个定论……
似这般珍贵之药,还远未到封炉之时,自己便已得了许诺,陈蔚自然畅快。
他只觉自己这一行倒是顺畅异常,非仅轻松做成了两位兄长的嘱托,还更以微末之身,得了符愚道君的亲自接待。
细细一想,着实称得上是撞了大运!
他此时神态愈恭,忙往袖中一摸。
符愚道君见状微微一笑,开口止住:
“在伱入山之前,你的那两位兄长早已是先行传书告罪过,说清了他们因要事在身,不能亲自一行。
那些用来交换丹药的珍材便不必了,留着罢,此丹便权当是老朽送你们的一个人情了。”
这话一出,陈蔚反是心头微沉。
一时手僵在袖袍当中,也不知是该抬还是该放。
“圆峤大镇龙门金丹是护命延生之药,尔等特意来求此药,是为了象先?”符愚道君问。
“道君法眼无差。”
“不知象先近况如何?”
“大兄……”
“他真身在虚皇天还是郁罗仙府?”
“……”
见陈蔚左右为难之态,符愚道君也不强求,只自顾自开口:
“当年水中容成度命洞天的那一战,他伤势虽重,但毕竟还是被烛龙大圣救走了元灵。
如今已有近千年的光景,以象先能耐,不说尽复旧观,至于恢复个三成元气,应当不难罢?”
陈蔚还未答话,符愚道君忽问道:
“话说回来,他可炼化那方法符了?”
“……”
陈蔚闻言神色茫然,目现迷惘之色。
正当他仿徨无措之际,忽有一道声音遥遥响起。
其似跨越过千重云水、万重山峦,隆隆崩腾而来,道:
“一别千年,道君倒还是原先的脾性,你欲知我现状,直言便是,又何苦为难我这个幼弟?”
“你既来了胥都,却又不肯先见我,老朽也唯有问问你家人。”
符愚老祖闻言倒也不惊讶,捻须一笑:
“再说,这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谈何为难?”
陈蔚当即大惊失色,也不顾得符愚道君当前,忙转身向后看去,却见头顶青冥被骤然劈斩开,生生分作了两半!
汹涌灵机呼啸冲天,清浊两气漫荡,自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同一时刻,一个年轻男子徐徐踏步而来。
在其经行之处,风云相涌,天地震荡!
陈蔚听云上那道人缓声作歌道:
“罗浮城隔沧溟青,倚楼想见吟寒星。
何时携剑就说法,诸天云立群龙听!”
一句吟罢,场中倏尔寂然,四下无声。
陈蔚目瞪口呆,一时竟作声不得,两手发颤,不知是惊是喜。
数息过后,还是符愚道君目光缓缓抬起,打破了沉默。
他看向天中那个双鬓微白的年轻道人,叹息言道:
“如你所言,象先,一别千年,你我倒是许久未见了……
看你这模样,似是知晓甘琉药园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