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星不等他反应,重重拍了他两下肩膀,抱着自己的胳膊潇洒离去。
“五郎!”
谢辰星步履稳重,丝毫不因他的呼唤而慢半分。
“蛮蛮是大人为我亲选的嫡妻,她是你嫡嫂,你不可如此乱人伦!”
谢辰星嗤笑,不曾回头,“我早说过,我本就不受世俗所拘。名声名节那种鬼东西我才不在乎,若我真想要,哪怕她是二嫁妇,哪怕她与旁人有了孩子。只要她说她想跟着我,我照样可以高高兴兴八抬大轿迎她进门。兄长,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谢云星气恼,又无能为力。
哪怕满腔道理人伦,碰上谢辰星这个莽夫,一句话也没用。
明明谢辰星明年才到童试年纪,谢轩偏要他陪着自己过来,这不是平白给他添堵吗。
宁甯这几日抱着姚狸在自己院里树下看花,只是偶然有些出神。
“蛮蛮……蛮蛮!”姚狸尖叫,宁甯这才回过神。
她摸了摸姚狸,为它顺毛,“怎么了。”
“我叫你那么多声你都不理我,讨厌你。”姚狸委屈的皱着小眉头。
宁甯失笑,“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时没有注意。”
“在想什么?”
“在想……”宁甯脑海中的都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可这并不能为外人道,只笑着道:“一双眼睛罢了。”
姚狸撇嘴,“好吧。”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宁甯就这么等了几天,隔壁院子突然有了开门声,她兴奋的爬上梯子,果然见那谢氏三郎长身挺立,见到宁甯亦是眉开眼笑,“我回来了。”
“你考得怎么样?”
谢云星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不负寒窗苦读就好。”
她的目光又在他院中巡视,像在寻找着什么一样。谢云星也疑惑的随着她的目光去看,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谢辰星。
“找我呢?”
宁甯摇头,红了脸,竟是从未有过的娴静羞涩。谢云星心中警铃大作,可他又实在无法克制宁甯的目光。
“宁甯!”
如此生气的唤她全名,宁甯有些心虚的看着他,“怎么了……”
谢五郎亦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兄长,“兄长别这么凶嘛,宁七一个小姑娘,你会吓到她的。”
“下去!”
面对着他的呵斥,宁甯微有些不大高兴,“素日我爬墙也没见你生气,今日怎么了?”
“你忘了那日我与你说的什么?女子当恪守礼教,谨行!”
谨行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怒意。
宁甯也生了气,“又如此说教!呆板无趣!”
等人下了墙头,谢云星转身又对着满面得意的谢辰星道:“嫂叔不亲授,长幼不比肩。大人教你背的《君子行》,可曾记得这一句?”
谢辰星摇头,“不记得了,怎么了?”
“你简直……”谢云星气急,见他这无赖模样也深知讲道理没用,“无耻!”
宁甯生气谢三郎那日的说教,再也没爬过梯子,甚至让绿荷几人将梯子都撤了下去。
宁袁氏来宁甯院子时她正在侍弄花草,只是那模样看着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的。
“蛮蛮。”
宁甯被吓了一跳,将手中的剪子放下,“阿母。”
“天冷时你不爱出门玩儿,如今天暖和了,跟着你四姊六姊一起出门逛一逛吧。”
“我……”正欲拒绝,宁宓就从宁袁氏身后跳了出来,手中还带着一个纸鸢,笑眯眯的道:“小蛮蛮,跟阿姊一起放纸鸢去!”
宁甯闷了许久,冬日总算熬了过去。虽说身子还有些惫懒,不过看着宁宓亲手做的纸鸢,瞬间有了想出门的念头。
“好!”
宁袁氏望着一高一矮的小姑娘牵手离开,满眼欣慰,“孩子们都大了,看着一院儿的孩子和和睦睦的,我心里也高兴。”
宁甯是宁袁氏年迈所得,身怀六甲时就有不少人暗中讥讽她是老蚌生珠,郎中也说她这个年龄诞子过于危险。宁泽那时候心疼,怕她难产,本想让郎中一副药送走宁甯。
可那时她已经显怀,她实在狠不下心去将一个生命扼杀,拼死生下了宁甯。
知画上前扶着宁袁氏,“是,若一院儿都如三位姑娘这么和睦,自是一桩美事。可若是八姑娘在程氏那里被教养了些不好的东西,与三位姑娘不大对付,那便……”
宁袁氏又岂会不知程氏的坏肠子,可宁宜究竟是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母女连心,程氏不愿将宁宜放在主母膝下教养,宁宜也不愿意在她跟前。
宁袁氏叹口气道:“罢了,慢慢不愿在我跟前,那便随她去吧。否则会有人说我夺人亲女,慢慢也不会高兴,好心反而办坏事。”
她望着姑娘们消失的方向,满目慈爱,“孩子们平安健康就好,富贵高贵与否,那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