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闪光灯、记者采访……这不是钟息熟悉的世界,这是霍司承的世界。
以前他常常反感霍司承的工作,总觉得霍司承妄自尊大,喜欢万人仰望的感觉,但真的当摄像机镜头对准他时,这一刻,他忽然有点能理解霍司承了。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最先感受到的是拘束,补光灯让他下意识垂眸,但摄像机又对准他,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随着采访的开始,逐渐取而代之的情绪是激动。
当记者问:“听说这家图书馆在您来之前已经闲置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当我们今天到这里的时候,现有很多的年轻人聚集在阅读区,安静地看着书,包括门口的登记册上也显示,现在每天都有将近二十位借书人,您对于这种变化,是否感到非常欣慰?”
钟息说:“当然,我非常开心,我希望从这座图书馆开始,东升岛的方方面面都能有所改变,有所展。”
……
采访到结尾,霍小饱已经困了,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他问周斐:“外婆,妈妈在干嘛?为什么不过来?”
周斐笑着说:“妈妈在工作。”
霍小饱把奶瓶放到周斐手里,准备跑过去找钟息,动静引起了旁边工作人员的关注。
工作人员见霍小饱可爱,以为他是东升岛上过来看热闹的小孩,正准备拿起手机,将霍小饱拍下来。
这个动作被霍司承敏锐现,霍司承朝着身边的警卫试了个眼神,警卫立即走过来阻拦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只好作罢。
周斐也察觉到不妥,连忙抱着霍小饱离开了图书馆。
站在路边,周斐问霍小饱:“小饱啊,爸爸来了之后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
霍小饱点头:“开心。”
“那爸爸不在的时候你会难过吗?”
“会,”霍小饱诚实道:“小饱会想爸爸。”
他歪倒在周斐肩头,软绵绵地抱着周斐。
周斐知道霍小饱的心思早就飞走了,没有其他办法,她只能尝试着说:“可是……可是爸爸总是很忙,有很多事要做,顾不上小饱。”
“但是爸爸会一直爱小饱的,”霍小饱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爸爸每天都说。”
周斐这才明白为什么霍小饱和霍司承分开两个月,但感情依旧如初,原来钟息一直瞒着她,每天都让父子俩用电话沟通感情。
周斐看着霍小饱。
霍小饱还有四个月就要三岁了,其实周斐心里也明白,抛开失忆那三个月不谈,霍司承对霍小饱也算是尽心尽力,是一个称职的父亲,霍小饱也是一直在父母恩爱的环境里无忧无虑地长大,才会如此天真可爱。
血缘的力量让人无可奈何。
不管她再怎么为难霍司承,只要霍小饱一声清脆的“爸爸”,周斐就心软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用脸颊碰了碰霍小饱的额头,轻声道:“小家伙,你真的是软肋啊,是妈妈的软肋,妈妈是外婆的软肋。”
霍小饱听不懂,但还是紧紧抱着周斐,嗲声说:“外婆抱抱,外婆不生气。”
周斐€€然一笑。
钟息的采访即将到尾声。
记者看了看台本,问钟息:“钟先生,您为什么要把电台取名为星星上的电台?”
钟息做了一次深呼吸,他看着镜头回答:“患有自闭症的孩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明明看得见却不愿意和你对视,明明能说话却不想和你交流,明明能听见却充耳不闻,但他们并不是坏孩子,他们只是生病了,他们做不到,他们的眼神总是澄澈而干净,就像星星上的孩子一样,孤独地存在着,我希望通过我的电台,让孩子们找到那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钟息拿出很多封信:“这是这段时间我收到的很多自闭症家庭寄过来的信,有孩子写的,也有父母写的,他们都表示,天文学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和兴趣。”
“天文学比我们想象的更有魅力,”钟息说:“我希望有更多人关注到自闭症这个群体,也希望有更多的人爱上天文学。”
众人纷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