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提醒了郑氏,咬牙切齿道:“好个温氏,我儿对她掏心掏肺,她居然背叛我们,亏我还帮着她欺骗南一。且等着,哪天我就除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货。”
叶向晚摇头叹道:“算了,神女有意,襄王无心,何必惹得南一夹在中间为难?”
“是她先负了我儿,不是我儿负她。”郑氏用力一握叶向晚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男人嘛,都喜好美色,而且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抓心挠肝的想,等真正得手了,反而不新鲜了。”
真正让婚姻长长久久的,是双方门当户对的家世,是双方一致的利益,叶向晚才是世子夫人的最佳人选。且让温氏先得意几天,等儿子腻了再处理她不迟。
夜色一点一滴吞噬了大地,小丫鬟们吃完了饭,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消食。
“后晌的时候,我进屋换热茶,看见少夫人哭来着。”
“世子爷回来了,她怎么一点喜庆样也没有?”
“你们大概不知道,少夫人好几次深夜不归,回院子都是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夫
人突然让她搬去小佛堂,或许与此有关。”
“她在京城又没有认识的人,大晚上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也许想着国公府倒了,好找下家。”
“我说呢,如意算盘打破了,怪不得哭。”
她们格格笑起来,无意间瞥见静静立在树下的宋南一,顿时如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哑巴了。
宋南一吩咐跟着的小厮,“全打发出府。”
那几个丫鬟急急跪下,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求饶,可宋南一毫不理会,径直进了院门。
等在廊下的阿蔷早把这一幕收进眼底,免不了又告一状:“下人们惯会捧高踩低,欺软怕硬,您不在府里,这起子小人更不把我们小姐当回事。世子爷可要给我们小姐好好出出气,不光这几个,还有背后唆使的也发作了才好!”
宋南一没言语,木着脸挑帘进屋,帘子刷的落下,差点打到阿蔷身上。
阿蔷愣住,她难道说错话了?
“姐姐说话好歹看看眼前的人是谁。”躲在墙角偷懒的巧燕打了个哈欠,“下人们看哪位的脸色行事?当然是夫人!你让世子爷把夫人发作了?”
阿蔷恍然大悟,“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嘴快……唉,世子千万别怪到我们小姐头上。”
不多时里面的丫鬟都被赶了出来,“世子爷吩咐把热水抬到净房,今晚不用上夜。”
热水,不用人守着……要圆房!
巧燕眼睛瞪得溜圆,高高提起一盏灯笼,对着瞭望塔
的方向,左三下,右三下,中间又画了个圈。
瞭望塔上,高晟望着那点昏昏黄晕,冷然如冰。
夜风拂过他的衣袖,悄悄叩响她的窗棂。
温鸾在烛光下支颐而坐,看着窗前的烛火发呆。
“想什么呢?”宋南一带着一身皂角的清香坐在她身边,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不愿她多等,还没擦干就从净房出来了。
温鸾拿起细棉布给他擦头发,“头发务必要擦干再睡,年轻时不觉得有什么,等上了年纪,就该犯头风了。”
微凉的手指擦过耳边,勾得宋南一心痒痒,不由抓住她的手笑道:“好凉的手,我给你暖暖。”
说着,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上,“鸾儿,我一直都在想你,他们不打我,不上刑,可也不让我合眼,难受极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想你,我想我不能死啊,我死了,你怎么办?又该依靠哪一个?”
“总算熬过去了,总算出来了。”宋南一拥着她,“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欢不欢喜?”
“……欢喜。”温鸾僵硬的笑了笑,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床前的小屉上——那里放着婆母给她的鸽子血。
她没办法从这个噩梦中醒来了。
面对宋南一错愕的脸,温鸾却笑了,只是笑容那么的苦,看得人想落泪。
“南一,有件事我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