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小姐,您就不好奇除了我之外,陈家养的那些人都在哪儿?”陈肆一咬牙,她如今只能彻底背叛陈子桦,“据我所知,郁老爷身边就有一位,如果被他偷走了什么重要东西……”
“你是威胁我?”
郁贺兰一把扯起陈肆的衣领。陈肆真没想到这大小姐的力气这么大,竟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原本跪在地上的膝盖此刻悬在半空,两条腿在地板上虚搭着,重心几乎全挂在郁贺兰扯起的衣服上,勒得她生疼。
见郁贺兰怒气腾腾的模样,陈肆觉得对方好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但想起曾经被这人一巴掌打歪脖子,她还是选择求饶。
“郁总、郁大小姐、我,我是在求您。”陈肆刚说完这句话,郁贺兰扯着她的衣领往前一按,陈肆本能地挪了几步,但郁贺兰力气太大,陈肆还没站稳,就被按倒下去……将摔未摔之时,郁贺兰又扯紧她的衣服,逼得陈肆仰躺在半空,全身的重力都在郁贺兰手上,只要对方一松手,她一定会摔。
陈肆吓得抱紧了郁贺兰的手,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的左手还扎着针,万一摔下去,这针不得扎歪了?
郁贺兰细细打量着陈肆惊慌失措的表情。陈家收养孤儿时也是精挑细选,陈肆生得一张俊脸,也是一张冷脸,平日里总是显得高高在上,似乎瞧不起任何人。可如今只有两只快哭出来的红眼睛哀求般地盯着自己,而这双眸子下面,唇色却是苍白的,和这人颤抖的手一样,昭示着主人的脆弱。
是人都会对这么一个可怜的病美人动容,可惜这人是陈肆。
呵,装可怜。郁贺兰心里骂着,松开了手。
失重的感觉让人心跳加,陈肆无助地望着对方,紧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有意护着手,但后脑勺磕得不轻,一时间眼花缭乱。
郁贺兰喊来冬晴:“把小夏叫来。”
陈肆本来晕头转向,闻声瞬间警觉地竖起耳朵,人也清醒了大半,疯狂在脑子里搜索小夏这一人物。陈肆思考时总爱转着眼睛乱看,很快瞥到了挂起的药瓶。
她试探地问:“郁总,我这药是不是打完了?”
“怎么了?自己不会拔?”
果然得到了郁贺兰没好气的态度。
陈肆连声说会会会,尽管她从没给自己拔过针,但手上动作很快,毫不犹豫地扯下针头,按住血管。她心里清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想活下去,今天必须获得郁贺兰的认可。
郁贺兰的顾虑很简单,她分不清楚陈肆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只好搬来救兵。夏思贤是郁贺兰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为人低调,又很聪明,总是能帮郁贺兰解决一些麻烦事。
很快,冬晴便带着夏思贤回来了。 郁贺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眼眸微亮,嘴里却不饶人:“夏思贤,一天天的倒是挺闲,来得这么快。”
陈肆顺着郁贺兰的目光看过去,进来的女人看起来很精明,不过陈肆完全不害怕。郁贺兰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娇气大小姐,能结交什么好朋友?
直到她看见夏思贤掏出来一块布满铁钉的木板。
“冬晴都告诉我了,”夏思贤先是握住郁贺兰的手表示安抚,转而对陈肆微微笑着,嘴里说的话令人胆寒,“你就是陈肆?我们家兰兰经常被人骗,所以不得不小心——这样吧,你敢光脚踩上这钉板,我们就信你说的话。”
陈肆的脑子宕机,她望着夏思贤怔了好一会儿,垂下眸又看到密密麻麻的钉子,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夏小姐,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郁家的门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有点难度才有正常对吗?”夏思贤仍然笑着,言语温柔,“要么踩上去,要么滚出去。”
……没想到郁贺兰身边还有这种狠人。
陈肆攥紧衣角,她的衣服被人换过,湿漉漉的鞋子也被扔了,此刻正巧光着脚。如果她想踩现在就可以踏上去,可是她不敢。
她看向郁贺兰,郁大小姐似乎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陈肆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的汗流到嘴边,她都未曾觉。
“……我做不到。”
夏思贤听她这么说,笑出了声:“好,我们信你了。”
陈肆疑惑地睁大眼,同样不解的还有郁贺兰,她看向夏思贤,扒着对方的胳膊问:“为什么?她哪里可信了?”
“先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吧,”夏思贤认真琢磨着,“住在你这儿肯定是安全的。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看到她,也可以让她住在我那里。”
“不,就让她住我这儿。”郁贺兰心里的气还没撒完,怎么舍得放陈肆走,正巧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说起来,之前哥哥把狗寄养在我这儿的时候,我专门买了一个笼子,还在二楼放着呢。”
郁贺兰狠狠瞪了陈肆一眼:“你就睡在那儿吧。冬晴,带她过去。”
“谢谢郁总,您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陈肆不敢提出任何质疑,她连忙跟上冬晴逃到二楼,生怕多待一秒会让郁贺兰改变主意。
看陈肆开开心心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郁贺兰心里更加不爽,再问夏思贤:“所以呢?为什么信她?万一她就是陈子桦派来的呢?”
“可是,照她说的,陈家领养的人都十分忠心,连命案都敢顶。如果陈肆真是陈子桦派来的,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踩个钉板算什么?她不敢踩,就说明她不会为陈子桦卖命,”夏思贤解释一番,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当然也不能指望她为你卖命,兰兰,你可以一直关着她,不要给她任何通讯设备。”
“所以就这么放过她?”郁大小姐不悦地撅起嘴,“我越是看她,越觉得可恶……”
大小姐生气时,白皙的皮肤都会泛起一层薄红。夏思贤瞧着觉得十分可爱,哄着她说:“大小姐,总生气对身体不好。大不了把她拉过来揍一顿,她不敢反抗你的,别委屈自己。”
楼上的陈肆打了个喷嚏,心想河水还是太冷了,现在还让她浑身凉。
一离开郁贺兰,陈肆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住处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狗笼是实木的,闻起来还香喷喷的,干干净净,虽然不大,但睡觉没问题。而且郁贺兰身边的小姑娘也十分善良,给她找来了粉色的被褥和枕头,让狗笼子看起来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