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斗篷,手抱佩剑之人出现在大厅门口,拦住了三人的去路。宫槐不慌不忙,命令说道:“泼酒。”
话音一落,庭外厅内出现很多黑衣宫门之人,手中的酒坛向三人泼来。凌尘月白立刻施法结印,设置屏障,将烈酒隔绝在屏障之外,避免风柒玹烈酒沾身。
“火烧。”宫槐的命令言简意赅,洛家府邸,世伯之家,不商量不请示,如此轻易就下此命令,黑衣宫门之人立马照做了。
火顺着烈酒向三人包抄,来势汹汹,屏障可挡人间物,却不可隔绝温度,温度过高,蜉蝣也有觉醒的可能。风柒玹善瞬行术,能缩地脉,千里穿梭,瞬行之后,复之如旧。此术十分耗损修为与精力,若非性命危急时刻,断不会轻易使用。风柒玹欲施展此术,此时怀中墨玉青石平安锁却出一声异动。
“不好,公蜉蝣要觉醒了。”风柒玹惊呼道。
凌尘月白施法,加深屏障,说道:“许是因为烈火灼烧,高温所致,蜉蝣喜寒凉,忌火忌热;可此法挡不住高温蔓延,柒玹兄,可有良策?”
急不暇择,风柒玹从怀中拿出缚龙茧和墨玉青石锁,以掌心之力击碎青石,将缚龙茧和公蜉蝣,一并服下,随即施展雷泽之力,一来以水倒灌洛府,辅以雷霆,提醒府中之人择处躲避,二来让金丝鬼蛛丝可随妖力全身游走,在最短的时间内绞杀公蜉蝣,保沧祁性命无虞。
事情展又回到洛府众人计划之内。
顷刻之间,洛府水深半米有余,厅中众人七分八落,蜉蝣身死,风柒玹随即断了施法,手捂胸口,对凌尘月白说道:“凌尘道长,我经脉已缚,沧祁并无自保能力,月白情义千金,他们肯定料想到危机关头,你定不会抛下我们,袖手离去,肯定会找人与你缠斗,到时我们三人均会落入他手,所以,我言下之意,想请你莫入他人圈套,带沧祁先走,他们那些微末伎俩,奈何不了我,待我恢复,我自会来寻你们会和,在此期间,还望月白护沧祁周全。”
沧祁伸手攥住风柒玹的袖尾,低声说道:“道长,我不走,你与我们本就萍水相逢,断不需要为了我们,以性命相搏,你还有重要之事未完成,不要在此再浪费时间了。”
凌尘月白浅浅摇了摇头:“想来,那事也不重要,至少,没有眼下之事紧急。”声音如清水荡漾日光微波流动。
凌尘月白施展御剑之术,带二人离开,三人立于剑身,正欲飞身离去,突然,天空中飞剑从四面八方直击他们而来。凌尘月白立刻施法结印,设下结界。
远处,宫槐立于屋顶飞檐翘角,居高临下说道:“凌尘道长当真还是堪不透吗?妖物翻手便可倾覆云海,涂炭生灵,你为何偏要护?”
“强大并非过错,居心不良,才是罪恶。”凌尘月白手握长剑,直指宫槐:“此前交手,点到即止,未尽全力。天生万物,皆是生灵,并无贵贱尊卑,但有好坏之分,若你一意孤行,执意枉死无辜者,我也不惧血染长剑。”
“凌尘道长如此护卫妖邪,若传扬出去,世人如何看你,又如何看待青门道家?这些你可曾细想,往后行走于天地间,又有何立足之地?”宫槐讥笑道。
“前路再艰难,今日尤不悔,若如你这般,工于心计,才无脸面立于天地间。”
“我与他们并非一道,听闻禹城有一炼丹师,素来喜欢用妖炼丹,穷尽一生,研究长生之药,得圣主庇佑,十分荣光,想来洛府中人捉拿妖邪,是想攀权附会,只是没想到洛府之人竟有这般心机谋略,不仅引得你们入此局,所思所想也未曾落空,当真是有趣得很。”
“你既知道,此乃布局,人心谋算可怕,却仍躬身入局,以诛杀妖邪卫道苍生为借口,你何不问问自己,你的道是什么?是剑指无辜?还是庇佑心有不古之人?”
“人行其道,必有天收,此乃天道。妖邪素来为祸苍生,妖力强盛,不思保护弱小,反而涂炭生灵,妖祸乱人间数百年,为平祸事,枉死了多少修仙学道之人,妖邪自出生便带先祖罪恶,踏入人界,更是不该,世代捉妖师的传承,门派修仙学道,也不过是为了还太平盛世一个安宁,秉承捉妖诛杀妖邪之志,此乃人道。是你凌尘月白,执迷不悟。”
“即如此,便无需多言,出剑吧。”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非要护住他们?人人皆信奉除妖卫道,你反其道,往后行走天地间,当真不怕诸事艰难,前行无路?”
“道为我执,而非世人之念,只要无错无恶,心怀纯良,便不该杀,是人是妖,并非是好坏憎恶恨的标准,历史高墙之中,血踏山河,焚山煮海,皆是罪恶,我踏山海而来,不为憎恨世间万物。”
宫槐低声浅笑道:“仙长觉悟高深,宫某望尘莫及,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立诛杀妖邪之志,此生绝不更改,即如此,便得罪了。”说罢宫槐举手示意,命令道:“结阵,诛杀。”
数百人施法结阵,漫天长剑层出不穷飞天而来,数次撞击并未击破结界,而后漫天长剑在天空中融合成一柄长尺巨剑,破空而来,结界被击出裂缝,霎那间,结界破裂如烟花消散。众人从四面八方飞身袭击而来,凌尘月白将二人护在身后,既要阻挡宫门人的袭击,还要空出身来与宫槐对击。凌尘月白并未伤及众人性命,只守未攻,一番缠斗下来,眼看就要落入下风。
风柒玹结印欲施展瞬行术,凌尘月白厉声制止:“柒玹兄,万万不可,此举会使你经脉受损,气血倒流,我还未尽全力,尚能护住你们。”
“我不愿你身染同袍之血。”风柒玹说罢,口吐一口鲜血,术成,风柒玹瞬间将沧祁和凌尘月白带至天云华谷,而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