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贺连洲?”祝夏小声问。
“吃完饭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隔着手机、隔着两千多公里缓缓落在她的耳畔。
“嗯。”祝夏戴上蓝牙耳机,把手机搁在桌子上,继续用叉子吃蜜瓜,“你今天回去陪爷爷吃晚饭了?”
贺连洲说没有,“晚上有局,结束后和爷爷用夜宵。”
“噢。”
祝夏没再说话。
贺连洲听她那边清脆的声音,淡淡问:“在吃什么。”
“蜜瓜。”祝夏说,“水分充足,甘甜爽口,还不错。”
她默了两秒,轻声道:“早上的闹钟是你帮我定的吗?”
男人喉咙出一个单音节:“嗯。”
祝夏看着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的页面,恍惚了下,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他没直答,而是用熟悉的腔调喊她:“祝夏。”
“干什么。”祝夏低语。
“手机密码跟感情不一样。”男人如玉石敲击般的冷嗓携着灼灼深意说。
她的手机密码七年以来都没变过,而她对他的心思不知何时早就变了。
叉子插进蜜瓜的果肉,直立于青花瓷盘上。
祝夏抿了抿唇,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睫毛轻垂。
缄默须臾,她语平缓说:“谢谢你的提醒,我等下就把密码改了。”
“还有饭钱你记得收。有局不用给我打电话,消息就行。要是忙,消息也可以不……”
他截断她的话,口吻从容,沉腔问:“生气了?”
祝夏立即否认:“没有。”
“那为什么换密码?”
“防贼。”她说。
男人低低一声轻笑倏地从听筒传来,缓缓萦绕在耳边,祝夏不懂他的笑点,只觉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我赌这通电话结束,你会把我拉黑。”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祝夏:“……”
嘶。这个男人该不会读心术吧?
“你要是赌输了呢?”祝夏好胜心上来,不服气道。
“你继续请我吃饭。”贺连洲说。
“我赢凭什么请你吃饭?”她问。
“赢了不用庆祝?”他游刃有余。
好像挺有道理。祝夏沉默半晌,脑子乍然琢磨他口中的“继续”二字。
上次她请他吃饭……祝夏猛地领悟。
他说的根本不是请客吃饭!
人生时刻都有失控的危险。
她镇定自若道:“我不跟你赌。”
贺连洲淡定接话:“所以不拉黑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玩这种拉黑删除的游戏。”祝夏说。
“你上次就把我拉黑了。”
“……都说了是应激反应。”
“应激反应的前提条件是我亲你?”他一副钻研科学难题的正经口吻。
祝夏不想和表面疏冷禁欲的男人讨论这个危险话题,于是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