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压下心底强烈的期待,将两瓶药混合均匀后,方才送到孟行易院子里。
燃着淡淡梨香的卧房中,孟行易面色惨白如纸,双腿被包扎成了两个白生生的大粽子,躺在床榻上,哀鸣声不绝于耳。
床边守着的妇人,穿了一身蓝金祥云绣纹锦衣,手捧银丝炭炉,眼眶微肿泛红。
她便是老侯爷的续弦,孟行易的亲生母亲陈氏。
“参见夫人。”溶月打起精神,盈盈一拜,举手抬足之间不敢有半分差错,“这是侯爷特意请林神医为二爷准备的药膏,每日涂抹,双腿便能很快痊愈。”
“你亲自来,是不是想爷了?”方才还呻吟不断的孟行易眉梢轻挑,嘴角上扬,惨白的脸上竟浮出一丝丝红晕。
溶月垂眸,借着余光瞥了他一眼,便飞速收回目光,道:“二爷切勿胡说,我只是听从侯爷吩咐,前来送药。”
“是是是。”孟行易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以为溶月不敢当着他母亲的面多言,便伸手去拉她,想让她坐在床边,陪他说说话。
见他色令智昏,陈氏面色一沉,生出几分不喜,精明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溶月。
溶月挺直脊背,低眉并不闪躲,福身道:“药已送到,奴婢先行告退。”
待她退出卧房,孟行易哭丧着脸,拽着陈氏的衣角撒娇:“母亲,您不是想让我收心吗?您找大哥把她要来,我就收心,好不好?”
“糊涂!”陈氏横眉冷对,语调冷厉:“她是你大哥房中的人,是你能肖想的?”
孟行易不服,梗着脖子对上陈氏不悦的眼神,道:“大哥哪知道怜香惜玉。”
“闭嘴!”
陈氏眼神愈发凛冽,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丫鬟,竟勾得她儿方寸大乱,这等狐媚女子,留不得。。。。。。
下午时分,溶月正拿着扫帚,专心清理地上的雪水,以免夜里凝结成冰,路滑难走。
端着炭火的杜嬷嬷见她冻得鼻尖通红,一双手素白细嫩,专注的模样让整个人都端庄起来,像是年画里的娃娃,就是她看了也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她就是这样爬上了侯爷的床吧。
暗暗啐了她一口,“装模作样,看你能得意几时。”
溶月还在认真洒扫,陈氏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闯了进来。
“抓住她。”陈氏把玩着手腕上赤金掐丝牡丹手镯,脸上挂着几分怒气,“竟敢在侯府偷窃,给我拖下去杖毙,以儆效尤。”
站在角落的杜嬷嬷见此,顿时喜上眉梢,恨不得亲自上场。
自以为是的贱胚子,今日她就要替嫣红报仇,可怜的人儿。溶月猝不及防的被两个粗使婆子死死钳住跪在陈氏面前,挣扎间,乌云般的黑发如瀑布般散落,白皙如玉的俏脸挂满了委屈慌乱,“奴婢从未偷盗,请夫人明鉴。”
话音未落,陈氏的贴身丫鬟翠柳便上前来,抬手狠狠甩了溶月一巴掌,姣好的面容带着几分狠辣:“夫人明察秋毫,说是你,便是你,来人,去搜她卧房,定要把夫人丢的足金梅花金簪找出来。”
溶月被打得偏了脸,耳畔嗡嗡作响。
见陈氏的人就要闯进她的卧房,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管她有没有偷盗,一旦陈氏的人进了她的卧房,便能坐实她的罪名。
浑浑噩噩间,她看到杜嬷嬷眼中的狠厉,像是恨透了她。
很快,府中下人都叫来,陈氏要将她当众杖毙,以儆效尤。
如此大的阵仗,当真只是针对她一个卑微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