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舅是前任盟主穆元德,那把剑是我舅找孟泽先生铸来送给我娘的防身之器,后来我娘将这柄剑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我爹。我舅和我娘相继出事,我爹睹物思情,时常望着那把剑伤心,做为儿子,我哪能看我爹陷在过往旧事上走不出来,于是,我便将那柄剑藏了起来。”
沈闻秋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说“前段时间,我,我中意上了一个姑娘,便将这剑取出来,送给了她。”
“黎少主,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当初这把剑被我拿走后,我爹大雷霆,把整个赤阳堡都翻了一遍,这要让他知道,我把我娘送他的定情信物送了人,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孟泽先生所铸”黎初霁听完沈闻秋给出的答案,眸子虚眯,将信将疑地睨着他。
况曼也盯着沈闻秋,想从他脸上探察出他话里的真假。
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只看出这个人很怂,而且,还极怕他老子。
不过在见过他的身手后,况曼严重怀疑,他呈现给别人看的怂,是真是假。
黎初霁思索片刻,鹰目灼灼盯向沈闻秋“你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可是我不相信。除非你让我见到那柄剑,否则”
世人皆知,穆元德和孟泽先交情颇深,穆元德如果为自己小妹求剑,孟泽先生肯定会答应为她铸剑,但是他却不相信,他偷出来的那柄剑,是他爹娘的定情信物。
除非,他亲眼见过那把剑。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沈闻秋似乎被黎初霁气到了,鼓着眼睛,狠瞪着黎初霁。
黎初霁沉默,不为所动。
瞪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瞪酸了,无奈道“你想看剑是吧,半月后,兴远府泰安酒楼,到时候,我将剑拿来给你看。”
黎初霁“可以,半月后倘若我见不到剑,那么,圣慾天将剑指赤阳堡。”
“记住,是圣慾天,而不是我黎初霁一人。”说罢,黎初霁将大刀扛到肩上,果断不再纠缠。
追加出来的话,意味深浓,沈闻秋瞳底深处划过一丝沉重。
黎初霁转头,目光落到况曼脸上,喊了一声况曼“姑娘,我已七八年没入过中原,对这屏兰山不熟悉,劳烦你带个路。”
况曼鞭子轻抖,咻得一下,从沈闻秋腰上收回,笑吟吟道“我也不熟此处地形,咱俩来个瞎猫撞死耗子吧。出了树林,去问问此地游人,有没有见过和你容貌相同的书生,有你这张脸在,不怕找不到他。”
说罢,况曼星眸轻抬,往左侧方向瞅了一眼。
在这到处都是树木的山林中,她岂会连个人都找不到。
更何况,现在还有了参照物。
“也行。有我这张脸做比照,只要有人看见过他,咱们就不愁找不到他。”
二人谈着话,声音渐渐消失在枫林里。
秋风轻拂,红枫飘零。
沈闻秋目送二人离开。
待视线尽头再无身影,那双生动鲜活的眼睛,突兀带起凄凉。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刹那间仿佛病入膏肓,垂落的丹枫,将他衬得越孤零。
凝血剑,凝血剑
舅舅,娘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带着小秋一起走。
沈闻秋捂着心口,双目茫然地看着这片色彩绚丽的枫林,转身,佝偻着背,步伐沉重地离开了枫树林。
真相永远不会埋葬只是,那个能为真相主持正义的人还未出现。
所以,等等,再等等,等该出现的人出现了,真相就会大白了。
轰隆隆的水声,咆哮着从天而降,飞溅的水珠,将黑池瀑布的天渲染的水雾朦胧。
黑池左侧一孤亭里,风流书生手扶亭中木拦,唇含浅笑,陶醉在美景之中。
亭内另有一小姐和一丫鬟。小姐眉清目秀,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属俏丽佳人。
小姐手执白棋,一双婉约的眸子,紧紧盯着桌上的棋盘。而她的丫鬟则守着茶炉,正煮着茶。
良久后,书生似乎欣赏完了眼前美景,闲适地拍了拍手中折扇,信步走到石桌旁。
“周小姐可想好,下一子该走哪里”书生坐到石桌对面,专注地看向小姐,黑眸蕴着温柔。
听到声音,周小姐从思索中回神,一抬眸,如鹿般的眼睛,蓦然撞上书生那双只装了她一人的眼。
平静的女儿心,仿佛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丝丝涟漪。
周小姐眸光微避,将白棋投入装棋的棋笥里“公子棋艺惊人,小女甘拜下风。”
“哪里,哪里,不过是偶有专研罢了。”书生温润一笑,侧身,从茶炉上取下已不再烫手的茶壶,亲自为对面的佳人,斟了一杯茶。
茶水斟到八分满,一道戏谑的女声突兀传入,打破亭中旖旎。
“瀑布、黑池、孤亭,佳人对弈书生,惬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