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争风吃醋罢了,回头我找她算账。”弘昼道,“给我来唱首曲儿。”
“那就来《西洲曲》吧。”纤袅拨动琴弦开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君愁我亦愁,我却要说妻愁我亦愁。”弘昼叹气,“我竟不知平日里你这么哀愁。”
“王爷你说什么?”纤袅有些疑惑,“您待我如此好,我又怎么会愁呢?”
“别逗我了。”弘昼轻抚着她的脸,“平日里我是冷落你了!”
纤袅不解为何,但是却热泪盈眶。二人相依相偎,你侬我侬……
浸月还是记着这两日的事情,打听到纤袅和弘昼正在月出亭,故准备了荷花酥要送来。见楚桂儿站在山下,琅玕和玲珑站在那里快要睡着了。楚桂儿又在指责:
“别以为你们是嫡福晋的陪嫁丫鬟,嫡福晋不管你们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公公,平日里嫡福晋也不让我们守夜,您非要让我们在这里守夜,我们能不困吗?”玲珑问。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楚桂儿训斥道,“整个王府就你们两个丫头最不守规矩!嫡福晋纵容你们,你们就不守王府的规矩了吗?”
“我们守嫡福晋的规矩就行了!”琅玕不屑道,“公公,您虽然是王府总管,但是我们是嫡福晋的人,嫡福晋可护着我们!”
“你们两个……若是再敢这样玩忽职守,便要用规矩来罚你们了!你们是嫡福晋的贴身丫鬟,更应该以身作则!王爷要寻嫡福晋,你们也不跟着,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嫡福晋被人妒忌,被人说与别人有染,你们又不在场,怎么为嫡福晋作证?”
“谁敢诬陷我们主子,我找她算账去!”琅玕义愤填膺道。
“江格格是你敢热的吗?江格格可是王爷最早的女人,我都要敬她三分,你还敢对她不敬?”楚桂儿问。
“江浸月不过是一个丫鬟,凭借着几分姿色就敢从我们主子手上抢王爷,她也配!”玲珑道,“平日里我看看不惯她那作风,一会儿跟一只哈巴狗一样讨好主子,一会儿又算计主子,哪比得上雪璎老实?整天抱着她那琵琶,就跟一个青楼女子一样!”
浸月恰巧听到,心里面是怒火中烧。想着自己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难受,如今还受到两个奴才奚落。玫瑰看出浸月的心思,于是轻咳一声,楚桂儿三人注意到,浸月也若无其事地笑着走过去道:
“楚公公,我听闻王爷和福晋在此,我做了荷花酥,也不算坏了雅兴。麻烦公公替我送进去。”
“格格回去吧,别去打扰王爷和福晋。”玲珑料想浸月也听全了,便没好气道:“这荷花酥您自个儿留着吃吧。这种东西,一点儿也不精致,福晋不会喜欢的。”
“不知公公可否替我通报,我亲自送过去,也可以为二位主子助兴。”浸月笑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您细听。”楚桂儿做出听的动作,“这不太方便,您交给奴才,一会儿奴才送上去。”
“既然……不太方便,请您一会儿务必送上去,再替我问个安。”浸月失落道,“有劳公公了。”
“还不快走,一会儿吵到王爷福晋了!”玲珑道。
“那我告退了,不打扰王爷福晋了。”浸月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离开。
回到东厢房,浸月气得将茶几上的茶壶被子全部砸碎。玫瑰要去劝,忽然浸月哭起来——这是玫瑰第一次看到浸月哭。
“为什么王爷会爱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淫妇,把王爷玩得团团转!你听那声音,丑态毕露啊!我看她就是贪淫,她就是一个淫妇!她背叛王爷,和别的男人亲密,王爷却还把她放在心尖儿上宠,就因为她是明媒正娶先帝赐婚家室显赫的嫡福晋,我就是一个通房丫鬟吗?哪怕我搭上我这条性命,我也决不能让王爷被那个贱人带坏!”
“格格,会不会是您多想了?”玫瑰问。
“我多想?”浸月冷笑,“你看清楚谁是你的主子!一天到晚就袒护嫡福晋!我怎么如此倒霉,当初让你分配到我身边的!”
纤袅家中的丫鬟都改名斜玉旁,纤袅嫁过来的时候,弘
昼便命令家中所有丫鬟改名斜玉旁,于是老几辈的丫鬟名字中都有“王”或“玉”,新来的丫鬟便没有太大要求。于是,在王府中带有斜玉旁的丫鬟,都被视为德高望重。当初浸月得宠将玫瑰分配来,也是认为玫瑰更有资质。浸月算是特殊的,由于弘昼宠爱,故赐名“浸月”。如今有了嫡福晋,浸月越发感到冷落,倍感伤神。
月出亭上,春光融融。纤袅陶醉地靠在弘昼身上,弘昼又在给她喂酒,竟要将她灌醉。纤袅有些神志不清,就想睡,弘昼在她耳边轻轻道:
“什么时候,再为我生一个?”
“什么时候都可以……”纤袅痴痴一笑,“那你可要对我好,怀着孩子可累了,生的时候可疼了。”
“别怕。”弘昼轻声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醉了,我要睡……”纤袅迷迷糊糊道。
“那可不行,说好的要再为我生一个。”弘昼不依不挠。
“明儿再说吧,今儿又不是没有过。”纤袅翻个身,“您也要注意身子……”
“那不行,说好要为我生的,自然要赶快。”弘昼说着便要开始折腾。
“我要睡了,哪有那么快生?我还正喝着,以后再说……”说着说着,纤袅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你喝什么?”弘昼忙问,可是纤袅已经摇不醒了。满腔的热血被泼了冷水,看着纤袅恬静的睡颜,他感觉剪不断理还乱。
“琅玕,上来!”弘昼喊道。
本来还在与楚桂儿争论,听到弘昼呼唤,琅玕连忙上去。只见纤袅已经熟睡,弘昼脸色极为难看,便小心翼翼问道:
“王爷有何吩咐?”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