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她的动作,梁铮拧动眉宇。
“吓着了”
他的声音很低,无端生出局促。
李含章一时忘了梁铮看不见,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是疼的。
仿佛他陈年的疼痛陡然长在了她的身上。
可为何会这样呢
是共情、怜悯,还是有别的什么破土而出
李含章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她长睫染泪,像只无助的幼鹿,不知所措地吞下自己的呜咽。
短促的哭声被她压得又细又小。
可落在梁铮的耳朵里,顷刻就成为密集的骤雨。
他的肩膀骤然收紧,手臂上抬,要去揭开眼前那道绢布。
“不准动”李含章喝止。
她往日的娇声在此刻尤其易碎。
梁铮缄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将手臂放回原处。
“哭了”他的声音越轻。
似是在害怕些什么。
“胡说。”
李含章极快地否认。
她胡乱地抹去颊边的泪,动了动足腕,将他下腹踏得更实了些。
细腻与粗糙紧密地贴合一处。
交换着彼此的脉搏。
“你不准说话。”李含章闷闷道,“给本宫捂好了。”
梁铮嗯了一声。
此后,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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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寝室的红烛烧灼殆尽。
室内只余清冽的月色,自窗间疏疏地泼落。
无人理会烧灭的红烛。
呼吸声趋于平稳。
梁铮知道,李含章睡着了。
身前的玉足失了控,不复先前的小心谨慎,正徐徐向下滑落。
在它滑至某处陵丘之前,他捉住了它。
隔着麻衫。只差几寸。
梁铮全无欲念。
他伸手摘下绢布,将它放在被褥之上。
李含章仍缩在床榻的一角。
在月光里合衣而眠,仿佛瑰丽却脆弱的昙花。
入眠的孔雀敛起了她的翠羽,只剩下沉静而柔软的美。
可他仍记得方才那轻细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