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刚才推他,可能有点过分。他未必有别的意思。便开玩笑,说:不是故意的,在你家,你前妻看着,怕她误会。
他朝我瞅一眼,很悲哀的样子。
我低头看那水晶杯,这次居然没碎。一点擦伤的痕迹都没有。我连忙抱起,说:省我两千块钱了。
孟韬出征欧洲。我临时调到公关部。负责媒介推广。与孙红联系愈加密切。
孙红请我吃饭,很详细地问了孟韬的饮食爱好兴趣。我毫无隐讳全部告之。实话,我希望孟韬再婚,跟他在一起越久,越会为他心疼。一个男人单身生活很辛苦,况且他有那么多压力。
跟你说过,孟韬很爱她前妻的。你不要吃醋。我提醒过孙红多次。孙红总说:活人不吃死人的醋,都不在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对前妻好说明重感情,这样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多了。我想我做不到。我这人比较自私,要么不要,要就要一切。我决不让自己委屈。我不是小人鱼,默默的奉献默默的爱。
所以,说起来,我对孟韬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每次想起来,有点索然罢了。夹杂着说不清的感觉。
一个人为情感多愁善感,总是有些无聊了。我想我的确是。上班、下班,周而复始,我有时候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但上班下班似乎就是人必须做的,没有还要忧心如焚。
我以前听过一个放羊娃的故事。
记者采访他,问:你放羊是为什么?娃答: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什么?为了娶媳妇。娶媳妇是为什么?为了生娃。生娃是为什么?为了放羊。
这故事似乎是嘲笑山里娃的封闭。可是同样的问题用在我们身上不也一样么?
工作是为什么?为了挣钱。挣钱是为什么?为了讨老婆。讨老婆为什么?生孩子。生孩子为什么?工作。
……
人其实都在兜着圈圈。想来没高低贵贱之分。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弱弱地想。
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会想起小松、司亚夫和孟韬这三个对我很有影响的男人。小松满足于朴素的生存。司亚夫不知是不是把诗埋葬过起了一地鸡毛的生活,无从考。孟韬在为自己的理想拼搏。有声有色。
人不都是虚无的。
但我有什么梦想?
孟韬问过我的。我说赚钱。但是已经破碎了。我有什么梦想。我回答不了自己。随波逐流。跟别人一样过。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孟韬才回。飞机停了浦东机场。他来电让我过去。不知什么事,我去。
酒店见到他,他开门迎接我,笑盈盈的,恍若隔世。我也有些雀跃。见他,我原来是兴奋的。
本来想冲到他怀里,在最后一步,硬生生刹住。仔细看他,说:你瘦了。黑了。丑了。老了。
他说胡说八道。
我说是,胡说八道。一点不丑,只是真瘦。
他说,有没有心疼。
我说轮不到我。
进房间。他说:要在上海呆几日,处理些事。但是一回国先就想见你,所以只好把你召来。我说,你也会滥用权力。他说,你不就我秘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