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他的项圈在另一个人手中,那个人靠在树干上,仰头在看天空,完全暴露出了脆弱的脖子。
可以一口咬断。
本该是憎恨的,仇恨所有人。很多人的面容一一闪过,最后纷纷散去,变成现在的白纱、红痣、竹竿。
恨的、烦的,可又不止如此。
萧凌风盯着那截套在手腕上的红绳,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在这人手上总比其他人好点。而且,我也把他套住了。
萧凌风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此时阳光太好,风也正好,吹散了他的思绪,让他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这随风流动的静谧。
他趴得要睡着了,才问道:“今天、是你?”
段寻:“林旭阳受伤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是我,没人打你。”
他低下头,非常顺手地摸了一把萧凌风的脑袋,又感觉黏糊糊的脏,有点嫌弃地在草地上蹭蹭。
“这是我与你合作的诚意。”
段寻站起身,紧了紧手上的绳子:“起来,给你洗澡和上药。”
脏兮兮的,又是脓血又是细菌,能好吗?
萧凌风愣了一下,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段寻不为所动。
段寻一个用力,困兽索就丝滑地缠在了萧凌风的身上,让他像只被捆起来的虾。
“不洗!”
段寻对萧凌风的挣扎全当作没听见,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样样的东西。
这几天新做的大木桶、干净的大布巾、肥皂、剪刀、木水瓢……然后他使了个法术,木桶里翻涌起热水来。
段寻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随后一手按住了扑腾扑腾的萧凌风,一手用水瓢舀起热水。
水慢慢往下倒,段寻借着水流清洗脓液血水,梳理那些打成一团团的毛发。
手臂上一痛——萧凌风又咬了他。
困兽索一瞬间收紧,死死地卡进肉里。段寻欺身而上,一条腿屈起,压在萧凌风的背上制住他激烈的动作,防止伤口又裂开。
木瓢早扔了,手掌卡在萧凌风的喉咙处,迫使他松了口。
又被咬了,段寻面上故意沉下了脸色,可心里并不生气。
在他眼里,萧凌风和那些惨遭虐待的小动物差不多。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他变得暴躁易怒、对别人充满戒心和攻击欲望,都不是他的错。
事实上,段寻觉得萧凌风这几天表现得很好。
给他饭,他就乖乖吃。把他捆起来洗澡,他也只是咬了一口而已。
段寻没有处理过这样又凶猛又可怜的小动物,更何况,萧凌风还具有人的思维。
有点复杂了,段寻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来。
他没有放开对萧凌风的压制,拿起一旁的水瓢重新倒了一点水在萧凌风的身上,说道:“很小的水。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