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扶住她,坐到床榻便?,余光扫到凭几摆着的几样晚膳,眸色微沉,指腹推了下扳指,“爱妃身子不适,可传太医了?”
江贵嫔神情似是讶异,“是哪个多嘴的去给皇上传的话,是腹中孩子闹腾罢了,并无大?事,让皇上担心了。”她手心贴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柔柔一笑。
李玄胤却未因她这个动作?而神色缓和,那女子疼得厉害,也不知太医过去,眼下如何?了。他无心再留下,正?欲起身,又被拉住了衣角,“嫔妾刚刚得知皇上封了一个泠常在?”
李玄胤坐在榻边,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女子,两刻钟前?,金禧那人也是这样,只是要比她小心,甚至听说江贵嫔出事,松开?了手,即使委屈,即使不愿,依旧拧巴?推他离开?。
久久未听皇上回答,江贵嫔心中莫名忐忑,又唤了一声。
李玄胤掀起衾被,将她的手放进?去,面色无波,看不出什?么,“一个得眼的宫女罢了。”
“可是嫔妾听说她是江婉芙,皇上不是答应嫔妾……”
李玄胤冷冷一瞥,江贵嫔剩下的话咽在喉中,她服侍皇上数载,明白?这一眼是什?么意思,江婉芙已经出宫,留在宫里的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宫女,圣旨已下,皇上心意已决,即便?她怀了龙裔,也不能改变。
衾被中的手死死握成一拳,江贵嫔眼底现出狠厉之色,皇上竟对那个小贱人喜爱至此?
好?个小狐媚子,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宫里活到几时!
“朕还有事,爱妃好?好?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李玄胤起身,没再看后面的人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皇上……”江贵嫔慌乱?伸手去抓,金纹的龙袍从她手中滑出,男人甚至没回头看她,很快出了寝殿。
江贵嫔眼眸一狠,蓦?对伺候的宫女道:“你去看看皇上去了何?处。”
不一会儿小宫女跑回来,“主子,圣驾朝储秀宫的方向去了。”
储秀宫,江婉芙!
江贵嫔最恨便?是没早处置了那个小狐媚子,两年前?就该把她扔到乱葬岗,任她自?生自?灭!
她眼底划过一抹狠色,蓦?拂袖,案上的汤汤水水倾时扫去了?上。
……
婉芙吃了药,腰臀敷了药膏,终于没那么钻心的疼。
她呼出口气,太医候在殿外调整方子,千黛将调好?的药膏搓在手心,放轻力道揉着主子的腰腹。即便?她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宠妃相争的腌臜手段,但听到太医那番话,还是忍不住心惊,不禁侧眼看去,这位主倒是心大?,疼过了微合起眼,不见半分?愁苦。
她想了想,没将那些话问出口。
主子显然是不想说,她又何?必提起那些伤痛的事。
……
千黛抹匀了药膏,见主子趴在手臂上合了眼,她轻轻唤了一声,无人应答,是睡着了。
中衣拉下来,转身时,见皇上不知何?时走进?来,她正?欲福身,李玄胤抬手让她出去。千黛犹豫?看了眼熟睡的主子,没再停留,拿着药膏出了寝殿。
床榻里的人睡得正?熟,小脸上泪痕犹在,眼尾晕红,不知他离开?后她又哭了多久。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寝殿。
太医还没走,见皇上出来,躬身见礼。
李玄胤坐到玫瑰椅上,面容冷淡,“泠常在的身子怎么回事?”
太医是先前?6常在落水时看诊的太医,因曾给婉芙看过诊,而今见到这个封的泠常在,一眼认出,心下有了数。
“回皇上,泠常在的身子是此前?受过鞭笞之刑,旧伤未愈,又落了水,当时臣诊脉之后开?了调养身子的汤药,泠常在虽有服用,但御药房送过的汤药非按照臣的方子。臣告知泠常在后,泠常在并未多言,今日臣诊过,只怕泠常在当初虽断了药,但倒底是伤了身子,尤其受刑之处,若是磕碰到旧伤复则极为痛苦。”
陈德海在一旁听得直冒冷汗,婉芙姑娘为救6常在落水,是皇上亲自?指的太医给婉芙姑娘诊治,哪个这么大?胆敢给婉芙姑娘私自?换药。
果不其然,他一抬眼就觑见皇上沉下的脸色,“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