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沛听大舅哥喊自己大名时,微怔了下,对他们的细心体贴感怀于心,愣神只是瞬间的事,忙上前要去接过他手里的托盘“大哥,我来吧”
“不用,这点活跟磨豆腐差远了,轻松的很,不值当再让你沾手油。”姚大顺避开了他的动作,和他一起向后厨走去。店里的伙计见了江沛,热络中带着些尊敬笑着躬身问好。
“三哥,三牛待这波食客吃完,咱就不接客了,辛苦你们做几个菜用食盒装着,等会一起去我家吃饭。”
灶房中三牛正掂着冒着油火的铁锅上下翻炒,三顺和另外两个厨子炯炯有神的看着,不时的啧啧叫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垂涎的菜香味,待他放下锅时,江沛才出声说话。
“二哥我想着这两天你该回来,都出去个把月了。行,我这就去跟大伙说一声。”
三牛把锅铲递给厨子,到后院洗洗手,经过改造他们把后厨开了个小门,连通着后院,这样以来十分方便,还能减少屋里油烟。
江沛点点头,之后和三顺等人聊了几句,便离开酒馆,与大舅哥一起去请老丈人到家里吃饭,按理说不应该让老丈人亲自上女婿家门的,可兰香有身子不方便,再说他们平民百姓不讲究那么多。
城中房源紧张,姚家租的是他们一位食客的院子,勉勉强强的够一大家子人住。姚父听江沛要请他去家里吃酒,也不矫情摆谱,捋着胡须笑呵呵的爽快的答应。
“二牛,你在军营不用上阵打仗吧唉,刀剑无眼啊,这太平日子才过多久,又要打仗”姚父想起逃难的路上听到的传闻,放下手中的筷子,叹声道。
“爹,您放心,我是给他们管账的,不是拿刀的,轮不到我。我不在时,家里要您和娘费心了,这些日子酒馆里多亏了三位哥哥。”
有姚家的几个媳妇在,大家不方便坐在一起,因此男女不同桌。江沛知道包括兰香在内的亲人多多少少担心自己的安危,忙出声安抚。
“这就好,好好的在军营做事,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兰香有你娘和几个嫂子看顾着呢。”女婿如今出息了,他们都该全力支持才对,在他们潜意识里,祁家一定会胜利的。
吃过饭,大家看江沛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不想占用他和妻小的相聚时间,除徐氏外,其它人都早早的回租处。
“淘淘睡着了”自分房睡后,淘淘睡觉不粘他们一起,但一月未见江沛,今晚非要缠着他让哄睡觉,待儿子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回到媳妇身旁。
“嗯,这次看着气色很好,二宝真乖,等你出来爹爹带你骑大马”这个月闲暇时他在军营学骑马,如今学的差不多,骑在马上挺有成就感的。
“现在不闹了,唉,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哥哥嫂嫂们一大家子都在府城,也没合适的营生做,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兰香任由江沛的大手在鼓起的小腹上抚摸,想起娘家一大家子无法安家,有些忧虑。
“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不多久日子就安稳了,大哥他们不是在酒馆帮忙嘛,工钱该怎么给就怎么给,倘若不要,让大山送些米面过去也是一样。爹娘年纪大了,让老人家歇歇,享享清福。”
乱世就这样,俗话说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蒲阳城比着战火纷飞的其它地方已经很好了。
“二牛哥,你是不是真的不用上战场打仗,千万要当心着点,我”兰香一联想到丈夫要上战场,便情不自禁的想像出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由眼泪哗哗直流。
“你瞧你,怎说哭就哭起来了,乖啊,不是同你说了,我不用上战场。咱们又不用出府,关上城门,只有别人挨打的份。”江沛忙把哭的梨花带雨的兰香搂在怀里,不停的吻着她额头,柔声安慰。
说实话其实他也不确定,到紧要时刻,普通百姓还不是得照样上阵,真到那时候,为了媳妇孩子,自己也不会怂包躲起来,一旦被对方攻破城池,下场可想而知。
“呜呜”
“弓箭手准备,射”
“杀啊有本事往上爬啊,看是你们这些鬼儿子厉害还是老子的石头厉害”
没有不透风的墙,蒲阳城兵变之事最终还被大梁朝廷知晓,鉴于蒲阳城对他们的重要性,皇帝派来了大军攻打蒲阳。
已交战七日,双方都打红了眼,城楼被敌方的火炮炸的残缺不堪,被将士们用身躯堵住缺口,手握大刀斩杀通过云梯爬上来的敌兵,城中硝烟滚滚,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走的百姓在向城楼处运送物资。
通过战前动员,使得这场战役变成全城抗战,作为负责军需的一员,交战时能及时的为前线战士补给充足的作战物资,这是最基本的责任。
江沛顾不上感慨战争的残酷,筹备物资、转送伤员忙的两脚生风,庆幸的是蒲阳城是个大城,而且他们提前有做各种战前准备,目前对敌人的围攻还应付的来。
“阿沛,快,把石头搬到这里来”一身狼狈的徐才看到正在指挥着百姓向城楼上搬运石头的江沛,朝他大声喊,只不过他的声音很快湮没在四周火炮声和喊杀声当中。
交战那么多天,大概对方主帅变的心急如焚了,不停擂战鼓催促着士兵举云梯往城楼上冲,楼上的将士则是红着眼睛对着敌军大刀石块火油轮番上。
“哈哈,敌军被打跑了”
“嗷嗷咱们胜了”
在战争持续到第十天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敌军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彻退,从城楼到府城大街爆出欢天喜地的欢呼声。
江沛激动的和周围的人抱在一起,捶打着彼此的肩膀表达着欢悦的心情。可兴奋过后,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牺牲的战友遗体,又忍不住流起泪来,遗憾他们没能多挺一会。
备受战火摧残的残破不堪的城楼和城墙,在似水洗过的蓝天下,显得触目惊心。终于结束了,江沛揉了揉疲惫至极的酸涩眼睛,感慨着。
清理完战场,江沛凭着记忆把这次战争中的各种军需损耗记录整理出来,最后怀着悲痛的心情附加上人员伤亡名册,交给了李云阳。
虽然此次两军交战胜利了,但为防敌军卷土重来再次袭击,将士们还不能放松,要轮岗值守,匠人们还要加班加点的补休被毁的城楼城墙。
“快开城门,是老太爷和三爷他们”这天江沛正跟着李云阳在城楼上的角楼里查看军需储备情况时,听到有兵士激动的大声喊。
江沛第一反应是这祁家老太爷身子骨还挺硬朗的,这大年纪流放广南那么久都熬过来了,而后跟着李云阳快的走下城楼,迎接两位大人物。
大伙躬身行礼后,祁越拉开车帘走了下来勉励一番为他们祁家辛苦卖命的一众人等。当看到李云阳身后的江沛时,笑着点点头,对时隔几年祁越还能记住他,江沛内心有点小激动,而且竟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鼓舞士气后,祁越让李云阳随他一起回梁朝皇帝建设的宫殿里汇报近些日子蒲阳城的情况,让其它人继续手头上的事情,原本江沛是要回角楼的,没想到面瘫男竟然偷偷使了个眼色给他,示意让他也跟着一起。
江沛自然知道他是好意,让自己在大领导面前多露脸,以后论功封赏后自己能多得点好处,心中十分感激,为了家小他得积极向上的往上爬啊。
蒲阳城是梁朝陪都,建设的宫殿群自然是相当的宏伟壮阔,和长平城的皇宫比起来各有千秋,兵变后,里面的人都已被清理干净,换上他们的守卫人员。长长护卫队伍走了近大半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爹,那位就是您当年夸赞想出新式记账法的小伙子江沛,如今在蒲阳府兵军营的军需处做事。”
汇报工作结束后,祁越扫了眼恭顺的立在李云阳身旁的江沛,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似的笑着对老太爷说。
“江沛请老太爷安”江沛就是头猪也明白祁越是在有意提携他,立刻走到大厅中间单膝下跪,朝老太爷祈恪行礼。
虽然老太爷的年岁比较大,可气场很强,江沛被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的心跳加,手心出汗。
“哦看着年岁倒不大,七年前也才二十来岁吧,能如此的上进确实难得,好好的磨磋一番,日后想来不会差,先跟着阿越吧。”
“阿沛多谢老太爷的提携之恩”江沛听到祈恪让他跟着祁越,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幸亏没让他去个陌生的地方。
他有自知之明,在领导人眼里已被贴上标签,会打算盘能算账,是个不错的账房先生。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