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又道:“是你们越人的俘虏,对么?”
桀抿着嘴唇。
扶苏继续道:“跟随你乔装改扮成水匪的俘虏,合该都是你的亲信麾下,如今他们都在我秦军的掌控之中,你于心不忍,想用幼弟作为要挟,交换俘虏,对也不对?”
越人特使一听,看向桀,道:“桀将军,不可啊!那些将士已然被秦军俘虏,生死都不知,决不可用秦人幼公子交换俘虏,再者说了,在我们眼中,将士被俘,那都是极其屈辱的,便算是救了回来,在族中亦抬不起头来,还不如死干净算了!”
“哦吼!”胡亥插嘴道:“特使,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暗示桀将军呀?桀也被我们秦军俘虏过,你这意思就是说桀将军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不不不!”越人特使方才口快,一时说出了心声,这时候赶紧摇手:“桀将军,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决计没有这个意思!将军你……你乃是君上的心腹重臣,与那些俘虏……俘虏怎么能一样呢?”
“你说的这般心虚,那还不是一样?”胡亥敲锣边儿。
桀的脸色不好看,对于他们来说,俘虏的确是屈辱的存在,正因为桀做过俘虏,所以才不能放弃自己的那帮兄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桀之所以没有立刻揭露胡亥的身份,也是因着他知晓,一旦西呕君现他们抓住了秦人幼公子作为人质,肯定不会交换俘虏,而是利用幼公子要挟秦廷,换取更大的利益。
桀双手攥拳,沙哑的道:“是,我便是要用你的幼弟,交换俘虏,那又如何?!你还能不肯么?”
“桀将军!”越人特使一脸心疼,似乎觉得桀的这个条件,实在太儿戏了。
胡亥眼膜转动,桀与越人特使的观念不和,特使显然很戒备防范桀,桀一方面想要对特使表达忠心,另外一方面,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赴死,正是自己的机会啊……
胡亥想到了自救的法子,于是……
“呜呜呜”
他突然大哭出声,大喊着:“扶苏哥哥,你不要担心,呜呜呜亥儿……亥儿便算是被这把子越人撸去,也不会对扶苏哥哥变心的!”
别说是桀、越人特使,就连对岸的扶苏也是一愣。
屠雎站在扶苏身后,微微蹙眉道:“幼公子这是何意?”
扶苏抬起手来,制止了屠雎的言辞。
胡亥继续哭道:“哇呜呜呜……扶苏哥哥,你放心,亥儿对你情比金坚,矢志不渝,便算是桀得到了我的身子,也绝对得不到我的心!”
桀瞪着眼目,呵斥道:“胡亥!你瞎说甚么!?”
胡亥这般一哭,越人特使还有一杆子的越人士兵都糊涂起来,这是这么回事?囚车之中的人,难道不是秦人的小公子么?怎么听他的言辞,这般不清不楚、乱七八糟,好像……
好像和秦人长公子扶苏有奸情似的?
胡亥哭唧唧的道:“呜呜呜!我没有瞎说!你便算是把我撸了过来,我的心里也都是扶苏哥哥,根本容不下你,你便死了心罢,我不会喜欢你的!”
“怎么回事?”
“这不是秦人小公子么?”
“难道他不是秦人公子?怎么听起来,和秦廷的长公子不清不楚?”
越人特使道:“桀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秦人的小公子?”
“是!”
“不是!”
桀与胡亥几乎同时开口。
桀瞪眼道:“胡亥,你敢乱说,我立刻割掉你的舌头!”
胡亥却道:“这位将军,我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求求你给我做主啊!我根本不是秦廷的小公子,呜呜呜……我其实,其实是长公子的嬖宠!”
“你胡说!”桀拔出长剑,越人特使却拦住他,道:“桀将军,何不听他将话说完呢?难道将军是不敢听了么?”
胡亥吭吭唧唧的道:“我只是一个嬖宠罢了,除了长得好看点,受宠了一点,没有旁的长处了,真的!这个桀,呜呜呜……他被俘虏之后,知晓你们看不起俘虏,所以……所以便掳劫了我,叫我乔装成秦人的小公子,试图用我蒙混过关!你们越人也没见过秦廷的公子到底生得甚么模样,如此一来,他还是大宗主,你们的君主,也不会怪罪他做过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