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意也没料到越修离会来。
可一见到他,满满堆积在心头的躁动的愤恨和杀意好似被清泉拂过,霎时安分了下来。
“喂,你小心些,他方才拿箭射你!”
谢景想拦姜卿意,却直接被她无视。
姜卿意满眼笑意的走到越修离跟前,“侯爷怎么会来,不是去剿匪了吗,可曾受伤?”
那笑容可真好看,卷翘的眼睫上扬着,仿佛融碎了这一院的阳光。
谢景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他谢府也不比宣平侯府差吧,她有必要这么冷淡待自己,却对这满身杀气的宣平侯谄媚?
越修离将方才射出那支小箭的弓递给姜卿意。
“袖弩,不能连发,只有五支箭。”
他今天寅时才回京,入宫交了差后,本该回府休息,却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姜卿意有些意外,拿到手里翻看,才见这柄袖弩上还有才打磨过的松香气息,应当是才做好的。
谢景看她这般诊视的样子,更加气闷。
“杀人的东西罢了,女子岂能玩这些,我看宣平侯是随意从山寨里捡回来的吧,这等沾了血的东西不知有多少亡魂附着其上,送给女子也未免太寒碜……”
“我很喜欢。”
姜卿意打断谢景的话,“谢公子若是没事,可以走了,我喜欢的东西不需要听外人的评价。”
谢景没想到姜卿意竟直接称这是喜欢的东西,“你怎能如此,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才为了救关小姐而连夜上山剿匪,他早心有所属了,现在又来撩拨你,这算什么,还没娶妻就想着纳妾了吗?”
“与谢公子无关……”
就将姜卿意准备让谢景彻底闭嘴时,头顶响起越修离淡漠的声音,“救关小姐只是巧合。”
去之前他并不知道那群匪徒胆大包天掳掠了辅国将军府的小姐。
姜卿意眨了眨眼,他这是在跟她解释没有娶妻纳妾之意,还是解释他并非心有所属?
“宣平侯殿下。”
管家从廊道一侧快步迎来,恭敬道,“宴会马上开始了,二小姐已经为您安排了席位,您可要过去入席?”
越修离刚要拒绝,就听姜卿意道,“正好我也要去,不过我还在禁足,二姐姐只怕没有准备我的席位,不知可否让我挤一挤侯爷的席位?”
说是挤一挤,但每位公子小姐的席位旁,都会留一个下人的位置,倒也不会太亲密。
谢景皱眉,“你何须跟人挤,你要坐,我将位置让给你就是了。”
“嗯。”
越修离瞥了眼谢景,应了声,便往设宴的地方而去。
姜卿意正要跟上,又一次被谢景拦住。
“你是姜家的嫡小姐,何必这样上赶着……”
“因为我乐意。”
姜卿意不解的看着他,“倒是谢公子,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你的心上人可不在这里。”
谢景面容轻僵,还想说什么,姜卿意已经提着裙子飞快追上了越修离。
只不过这位宣平侯还是那般冷漠,倒是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乌发金钗随着翻飞的衣裙,在阳光下映成了一张画。
这画面看着莫名叫人觉得……刺眼!
谢景黑着脸来到宴会上时,越修离和姜卿意已经落座,不少公子小姐们都在悄悄打量着二人。
“小景,你干什么去了?”
温柔的声音传来,谢景立即露出欣喜的神情望着姜玉惜,“姐姐身边有这么多人,都没空跟我说话,我便随便走了走。”
姜玉惜沉溺在他这毫无保留的喜欢里,笑容也真了几分,“是我不好,今儿太忙了,等得空了,我再邀你过来喝茶。”
“那姐姐可要记得,不许骗我!”
“好,不骗小景。”
姜玉惜说完,才似顺路般绕到了越修离的席位前,“侯爷能来赴宴,玉惜受宠若惊。”
众人恍然,原来宣平侯刚回京就来国公府,也是为了玉惜。
倒是非黏在侯爷旁边的姜卿意,死皮赖脸,不知羞耻!
按常理,今儿是姜玉惜的宴会,不论越修离所为何来,既然坐在了这里,就必然会给她这个脸面,默认下那些议论,但姜卿意可清楚越修离的脾气,他才不是怜香惜玉之辈。
眼看他凤眼懒懒撩起,姜卿意飞快靠近并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挡抓住了他的手。
“侯爷尝尝二姐姐准备的茶,是踩了梅花上的雪水泡的,很香。”
别闹,一会儿还有好戏看呢。
越修离侧眸看着笑得乖巧,手指却小心在他掌心挠的人,这盈盈恳求的模样倒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