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楚西山从手里变出根腊鸡腿塞她手里,拔腿就跑了,边跑还边嚷嚷,“以后我再也不喊你花名了!我爹说了,让我保护你!”
手里的鸡腿风干得贼瘦,拿在手里像小鸡仔的腿。
可陈明玉却觉沉甸甸的。
诶?
楚西山怎么了?
他竟说不给她取花名,还要保护她了。
真是奇了怪了呀!
虽然陈明玉没怎么在意他说的话,但楚西山说到做到。
几座山的猎户不多,适龄的孩子统共也就五六个。
常年在山上跑,性子都野,就没一个弱的。
陈明玉年纪最小,又没爹,总有孩子嘴里没把门,闹极了骂得难听。每每这时楚西山就会让那人闭嘴,让他再也不许说这种话。
除了这个,还有上山摘果子,树太高的楚西山去,分她大半果子。
还教她做陷阱,教她射箭,教她投掷木枪。
陈明玉确定了他确实是“痛改前非”后,兴奋地跟母亲说道:“娘,楚西山不欺负我了,他是个好哥哥。”
秦娘子笑笑,溺爱地抚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那你要好好跟他玩,不要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使唤人哦。”
“嗯!”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一年接着一年,猎户们的日子简单又充实,像处简单的桃花源,日子清贫可其乐融融。
陈明玉在楚西山的带领下,身手愈发矫健,性子也越发直率爽朗,丝毫不见小姑娘的娇软。
只是有时候秦娘子看着她蹲守猎物时的眼神,过于犀利,冰冷,时常让她一瞬想到那个男人。
即便女儿有时温柔地说话,她也会想到那个男人。
女儿的模样,底子里还是更像安王爷的。
若安王爷真的找上门来,只怕不必滴血验亲,也能认得出来这就是他的骨肉。
如今已过十年,没有人找到这个偏僻穷苦之地,她与女儿应该是安全的。
秦娘子看着在山林间无忧无虑的女儿,笑意总会不由浮上眼底。
当初逃走是对的。
就是自己的身体不大争气,当初刚生下女儿……虽然多得邻居照料,但邻居始终有自己的事做,大多时候还得她自己操劳。
在卖身秦家前,她家日子也算富裕。
在秦家将她卖给王府前,也是吃好喝好。
到了王府就更不必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有下人伺候。
突然逃来山林,身心俱疲,又常饿肚子,生下女儿后又各种忙活,身体的病根早就落下了。
入冬后,秦娘子的身体更差了些。
又过两年,她身形削瘦,总是在咳嗽,没日没夜地咳。
找药、吃药,都不见好转。
邻人劝她乘船去镇上看看,可她惊怕行踪暴露,不愿去。
这一拖,陈明玉已十四岁,秦娘子更加削瘦了。
十四岁的陈明玉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脸上仍有少女的圆润……但眼神坚毅,看着像个稚气未除的小将军。
楚西山也十七岁了,已懂了男女有别,就甚少再来找明玉玩。
这日陈明玉去山里寻草药,恰好碰见同样在采药的楚西山。
她刚抬手,就见他转身就要走,她恼怒道:“楚西山你回来!你是耗子见了猫吗?”
楚西山转身看她,窘迫地笑笑:“所以猫猫姑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我就先上山了。”
陈明玉要被气笑了,说道:“有话要说啊。”
“那你说。”
“暂时还没想起来。”
“……”陈明玉朝他走了过去,楚西山差点蹦了起来,一退三步远:“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跑了,身影没入林间,只留的沙沙响声,听得陈明玉想笑。
她回到家里,还在木屋外就听见母亲剧烈的咳嗽声。
陈明玉心下一沉,快步走了进去,给床上的母亲倒水。
秦娘子喝了些水缓了缓,说道:“又去采药了吧?先去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