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知道听话了?”寅月笑。
“我很听话的。”
一阵寒风拂过,廊檐下的檐铃叮叮当当,清脆响亮。吃完饭,寅月决定要出门看看了。
她伸出手,在李卿乙毛茸茸的脑袋上胡噜了一把,嘉奖道,“以后就让府上的厨娘,照着这个标准做。”
李卿乙站起来,双手握在胸前,乖巧点头。
“阿姐去哪儿?”
“去平康坊。”
“我能去吗?”
寅月沉吟了一下,“我要去南馆,那是平康坊的勾栏瓦舍你懂不懂?里面都是些献艺惑人的男倌儿,令兄反不反对?”
李卿乙默默后退一步,谨慎摇头。
寅月再不多言,一阵风似的刮出了李府,准备干点儿正事儿了。
平康南馆
掂着白溪的荷包,寅月晃去了南馆。
南馆坐落在长安城平康里,此处是有名的销金窟,赌坊酒肆、红楼戏院、旗亭茶楼无一不足,云集着各类声色犬马的生意,人群攘攘,急管繁弦。
冬日白昼时间短,寒风料峭,四野垂雾,此时的长安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径直走入了南馆,一股暖香立即扑了上来,让寅月通体生泰,精神一震。
却见南馆中灯火稠密,石山环绕,还有亭台楼阁,丝竹绕耳。四下里几名贵妇淑媛或坐或卧,或斟或饮。
舞榭歌台之上花簇遍地,有珠翠覆面的秀奴踏歌而舞。领舞的秀奴身量颇高,傅粉涂朱,面容俊美,身披华裳。
他时常用眼神勾着席间的贵妇,媚眼如丝,举止大胆。
当朝性风气开放,妓业发达,男子从事妓业者不在少数,且丝毫不为此介怀。来南馆消费的除了寂寞的贵妇,还有一些好龙阳之风的官员。
曲毕音阑后,他将一支妃红芙蓉抛给了在座一名贵妇。贵妇接过芙蓉后当即笑着起身,携领着他一起,由小厮带去了雅间。
引得众人或羡或妒,那伶人想是什么红牌。
一名龟公连忙迎了上来,见来人气度非凡,脸上立马挂着五分灿烂的笑,“小的叫来俊,客人贵姓?近日咱这里新来了一帮龟兹乐人,深得贵人喜欢,客人喜欢哪样的?咱这儿哪样的都有。”
寅月抛给他一枚金铤,“点茶支酒,要雅间,弄个乐师。”
“好勒!小的马上让铛头安排。”
来俊脸上立马挂上了八分灿烂的笑,一叠声道:“请贵客随我来。咱南馆近些日刚好沽了一百坛九天玉液,客人您可有口福了。”
二人来到二楼的雅室,屋内陈设典雅,有细颈长瓶里插着竹枝,旁边焚着一炉香,香烟袅袅,绕竹而上。
甫一坐定,就有酒博士送来九天玉液,及一些佐酒小菜。抱琴而来的乐师紧随其后,他低眉下拜,面帘浮动,“无忧见过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