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早点,还有软糯的白粥和可口的小菜,但最显眼的还是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一个大瓷盆。
瓷盆里盛着鲜美金黄的鸡汤,一只褪了毛的整鸡端端正正坐在瓷盆里,鸡虽死了,但神态如生,那半闭的双眼透露着对人世的不满和不屑,那尖尖的小嘴像随时都要啄向庸碌的世人。
而它的面前此刻就坐着一个人。
【来自祁慎的厌恶两千斛】
【来自祁慎的厌恶两千斛】
【来自祁慎的厌恶两千斛】
……
绿岫侍立在旁,不知侯爷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盯着一只鸡看?为什么侯爷的脸色这样的难看?是因为鸡不够大么?
半晌,祁慎看向阮阮,问的却是绿岫:“为什么有鸡汤?”
绿岫如实回答:“姑娘一早说想喝鸡汤,特意让小厨房准备的。”
还特意叮嘱要又肥又大的公鸡。
【来自祁慎的怨气一百斛】
看着祁慎毫无温度的眼睛,阮阮瑟瑟发抖,小脚偷偷往后挪了挪,准备随时逃命,她笑得温和无害:“鸡汤很好喝的。”
【来自祁慎的怨气一千斛】
“以后、不准、吃鸡。”祁慎微微笑着看向阮阮,眼底却是警告的意味,他说罢起身便走,想来是没有心情在这里用早膳了。
【来自绿岫的怨气二十斛】
唉!有了祁慎的对比,绿岫的怨气就变成了毛毛雨,但苍蝇再小……它也是肉啊。
阮
阮抬头看向绿岫:“我也不想喝鸡汤了。”
绿岫的嘴动了动,拳头握紧又松开,终是没有说什么。
许久……
【来自绿岫的怨气二百斛】
用过早膳,阮阮有些懒懒的,便歪在窗边小榻上想逃跑的法子。
威猛大人就趴在旁边,阮阮看着威猛大人光滑油亮的毛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威猛大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阮阮心想:果然是一只猫。
一人一猫都歪在小榻上,晨光熹微照耀,竟说不出的慵懒恬适。
又过了半晌,威猛大人抬眼睥了阮阮一眼:【你这样惹怒祁慎,他当真不会掐死你?】
阮阮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应该不会吧,他圈养了我十一年,就这样杀掉很不划算的吧。】
威猛大人弓着背站了起来,一跃身站到了窗外栏杆上,声音却清楚传进阮阮的脑中:【祁慎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坏人,就是人疯了一些,手段狠了一些。】
阮阮叹了一口气,靠回榻上的金丝锦绣软垫上,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白棉花一般的云彩,缓缓道:【小猛儿,你不知道,他们这些有野心的大人物都是骗人精,是没有心的,骗人为他们卖命,骗人为他们伤心,等利用完了就抛弃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时绿岫敲门进来,她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盛着一件妃色纱裙。
“这是姑娘今晚要穿的舞衣,可需试试?”
阮阮依旧歪在小榻上,
声音软软的:“这颜色有些俗气。”
【来自绿岫的怨气二十斛】
阮阮起身,水葱一般的手指挑起纱裙,左看看右看看,长叹了一口气:“确实俗气,只能凑合穿了。”
【来自绿岫的怨气四十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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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清阴阁内丝竹袅袅,从外面看如同神仙妃子的宫殿,门前的侍女个个清秀窈窕,一面查验客人手中的请帖,一面引着客人入内落座。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一辆马车停在楼前,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鸦青锦袍的年轻人,正是当今永寿王嫡子郑承彦。
随后又一人跟着下了马车,这人头戴白玉冠,身着靛青常服,目若朗星,长身玉立,十分倜傥风流,正是元宵节同郑承彦同去观看酬神舞的唐满城。
郑承彦一面整理衣冠,一面对唐满城道:“唐兄不是我夸口,这平康城的舞妓我看遍了,个个都比不了阮阮姑娘,今日这请帖亦是我花了大价钱寻来的,上元节我们离得远看不真切,今夜你只要一看,担保就再也忘不掉阮阮姑娘的舞姿。”
唐满城拱手,笑道:“那日在承福门外看了阮阮姑娘的酬神舞,也着实让我难以忘怀,多亏郑兄今日相邀。”
听唐满城这这样说,郑承彦也颇为受用,一挥手:“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