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龄坐在马桶上,咬着唇,目光不经意瞥过左侧墙面上的挂画。
开始洗澡时她没注意,现在定睛一看,那上头的图案居然是各种古代小人像,动作和表情都画得栩栩如生,她就这样和其中一个穿着红肚兜的丑小孩对视,吓得尖叫:“谢浔之!!”
“我在,别怕。”门外,男人立刻回应。
“你浴室里挂着什么画啊!上面刻的全是小孩!为什么要在浴室放这个!”
谢浔之皱着眉,很快就明白她在说什么,很无奈地闭了闭眼,“那是婴戏百子图……”
是母亲安排的,说是结婚期间要在房里摆点喜庆的东西。
“百子?什么寓意!?”易思龄上完厕所,赶紧拿专用湿巾擦干净,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冲水。
谢浔之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委婉说:“…和结婚那天,在新房里摆红枣莲子桂圆差不多的寓意。”
是早生贵子。
易思龄迅速明白过来,羞恼地咬唇,坚决不再看那幅画,洗完手就急急匆匆地把门打开。
谢浔之就站在门边,寸步不离,以至于她一开门,就撞进他怀里。
他很自然地环抱住她,“撞疼没有?”
“我没有这么娇气,撞一下就疼。”易思龄被早生贵子这四个字臊得不行,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欲盖弥彰。
谢浔之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很快又听见她说:
“好了,你现在陪我去喝水,我渴了。”
“………”谢浔之无奈,“我帮你去倒,热的还是常温?”
()“热的。()”易思龄眨了下眼,像一条耍不掉的小尾巴,黏糊糊的,我跟着你去…?[(()”
谢浔之觉得自己今晚要多一条尾巴,就是谢温宁四五岁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黏人过。
冰箱里摆满了瓶装山泉水,拿壶烧开,冷热各兑一半,易思龄喝了一小杯,又说要喝奶茶,谢浔之只能去跟她温牛奶,喝够,喝饱,终于消停。
夜深人静,风声,鸟声在窗外徘徊。
总是要睡觉的,还是得回到那张拔步床上睡。
易思龄万般不乐意,走两步停一步,谢浔之也不催,就这样陪她慢吞吞地挪动。
“明天能不能换一张床?”易思龄在床沿坐下,仰着头,看向谢浔之。
谢浔之:“怎么了?”
不懂她为何又跟床过不去。
易思龄还是不好直接说这床很恐怖,怕伤了工具人老公的面子,只说:“不舒服。”
“不舒服?”谢浔之也跟着坐下来,拿手掌压了压床面。
高支长绒棉的床单非常舒适,压下去软硬适中,回弹很足,支撑力也刚好,这是他找人定制的床垫,一切系数都经过数次调配,枕头也是定制的,里面的材料融合了高科技,市面上买不到,一套床品算下来花费上百万,不可能不舒服。
也不是不舒服,易思龄蹙眉,干脆说:“你不觉得这床的空间很小吗?都不够我翻身诶,我家的床你见过的啊,很大,有四米。”
谢浔之打量着这架从小睡到大的紫檀木床,眼眸不知为何暗了下去。
是小了,太小了,要换一张大的。
他不动声色说:“是小了,不够我们两人睡,过两天就换大的。今晚先委屈你挤挤,好吗。”
谢浔之温柔地注视她,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指尖在她发软的面颊上点了点。
易思龄噎了下,感觉被他话语中一张无形的网捕住,脑子迟钝半拍,终于反应过来,“不是!谢浔之!我的意思不是我们两人睡小了,我从小到大都是睡的大床,是我一个人就要睡大的,不是因为我要和你……”
说着说着,解释不清了,越描越黑。
谢浔之不说话,只是含笑看她,他那双幽邃的深眸,宛如漆黑的夜色,将一切都轻而易举地笼罩住,何况她?
易思龄甚至能看见他眼中,她自己焦急又慌乱的样子。
气愤。
凭什么他永远都很沉稳,而她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陷入自证。
易思龄挺直背脊,要和他平视,“对啊,就是我们两个人睡小了,不够,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咯。可能大了也没用吧。”她瞥他一眼,瓮声瓮气,“你睡觉那么规矩,又自诩君子,应该用不到什么大床吧。”
谢浔之丝毫没有因为妻子的讽刺而生气,只是温和微笑,沉沉地看着她,说:“不如今晚先试一试,看看和一位君子同眠,需不需要大床。”
他话里有话,含沙射影,易思龄推他的脸,切断他灼人的目光,然后一
()溜烟就钻进了被窝。
她霸占了绝大面积的被褥(),只留一小角给他。
不是因为害怕㈧()㈧[(),她才不会让他今晚就上她的床。
便宜他了。
她的床,还从来没躺过男人。
“你就睡这一边。不准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