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底色的帐篷被积雪覆盖,卷起的沙尘打在帘上劈啪作响。
一面黑底白鹰纹章平铺在羊毛矮床上,床前沉默的男子被蜡烛灯光勾勒出半边脸,硬朗的线条仿佛在诉说着男人的脾性
——‘不被逆境所折断’
这也是男人家族最久远的箴言。
兰顿·莱伯隆,这位面孔的主人,从逃兵被斩杀、独眼叛乱开始,一直平静的他,再听见外面的马蹄声,伸出手略微扯平了纹章的褶皱。
他吹灭蜡烛灯火,从羊毛矮床又捡起一个银制酒壶——那是比寻常酒壶要小很多,几乎要成为装饰品的吊坠。
兰顿眼皮微抬,缓缓起身。
如果有人从前方看去,能看见他瞳孔中不加掩饰的杀意
“终于来了!”
……
兰顿的军帐位于佣兵团南部,与罗伯尔营地拥有一定的距离。
西蒙科与独眼曼夫一直在北方作战,直到泰勒夫的骑兵从天而降,西蒙科等人才疯狂向身后撤离。
在泰勒夫眼中,对方是兰顿死忠,可在西蒙科眼里,更多的是避无可避。
从蒙图桑到黑斯廷斯,西蒙科始终都是在卷入他人的漩涡,筹码太少是他最致命的缺陷。
所以直到被战马撞飞,西蒙科只感觉胸前火辣辣的疼痛,重重落地后,发现自己还没死的西蒙科摸着胸前并未凹陷的骨骼,恍惚间才依稀记得在战马冲向他的前一刻,自己似乎略微闪躲了一下?
西蒙科目光微凛,沉重的战马呼啸而来,在他斩断泰勒夫马蹄后,好像有一种微妙感觉缠绕心间,让他下意识往左侧扭动了半分。。。
西蒙科来不及多想,虽然他没死,可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尼泽泽尔是骑兵出生,最熟悉骑兵作战的他不知从哪捡起谁逃跑时掉落的长矛,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直到骑兵杀到眼前的一刻,他架起长矛,双臂猛地向前突刺,一匹高大的战马随之嘶鸣昂首,被生生滞停在半空!
玫瑰王国最耀眼的明珠绝对是横扫半个大陆的玫瑰重甲骑士。
可潜伏已久并悍然发动进攻的泰勒夫方队却都只是轻骑而已
终所以尼泽泽尔滞住骑兵后,长矛不止,略微摆头,一矛将被战马扬起的骑兵捅下马来!
();() 骑兵方队首次出现了第一个伤亡!
“哈哈哈,如果是在马上,老子一个能打你们三!”
尼泽泽尔继续挥舞着长矛小克瀚却没有如此精湛的武艺,面对凶悍的骑兵,他只有怒吼着往前进攻,回应他的,是一只明晃晃的长剑。。。
北境的雪似乎从未停过,总是在断断续续飘扬着小雪。
西蒙科看见怒吼着的小克瀚头顶已经有一把长剑在逼近,距离他的喉咙不过数英寸;看见了刺杀一个骑兵后的尼泽泽尔长矛被另一個骑兵折断,似乎出现了伤亡让骑兵方队非常愤怒,后面的骑兵都死死盯住尼泽泽尔,好几把寒光闪闪的剑锋迎面而来,让他再也避无可避;他还看见弗朗杰紧握十字架合上双眸,淡定地面对死亡,前方的骑兵却发现是位教士,想要极力闪躲,但急速的马蹄根本无法直接停下,只能狂奔着向他狂奔而去
一幕幕画面定格在西蒙科眼中,西蒙科挣扎着想要起身,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肩头!
西蒙科抬头看去,兰顿的脸庞在第一缕晨曦下映入眼帘
兰顿无视西蒙科疑惑的目光,这位终于露面的黑发青年握紧酒壶吊坠,他手臂前伸,将拳头握紧,西蒙科踉跄起身,看着兰顿的动作,他的猛地一股心悸。
兰顿五指向内发力,他像对西蒙科说话,又像自言自语道:“你们知道远古帝国的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