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风雷咒。”沈溪山看着空中
的金色符文,说道。
宋小河怔怔地看着空中的符咒,许久都没有反应。
是风雷咒,她认得。
“但是,这与仙盟的风雷咒不同。”
沈溪山以手作笔,在旁边画了另一个符咒,从表面上看两个几乎一样。
“仙盟的风雷咒,是当初梁颂微所创造的第一版,是引雷上身,以身体作为媒介释放雷法,这是极其危险的用法,若不是像梁颂微这种能够熟练掌控风雷咒,且在符箓方面造诣极高的人,轻易用不得,否则天雷将会给身体带来不可治愈的损伤,这也就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风雷咒问世之后无人能学会。”
沈溪山指了指其中一处,说道:“梁颂微后来又将风雷咒进行了修改,就在此处,他加入半水文,以水为媒介,雷法便不会再过身。”
“所以,他交给梁檀的,实则是改良过后的风雷咒。”
仙盟只掌握了第一版风雷咒,也就导致那么多年来,无人能够使出引下九天神雷的符箓,于是世人都说风雷咒失传。
却不知梁颂微以剑招的方式教给了梁檀,多年之后,梁檀又以同样的方式传给宋小河。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努力。
凡人寿命短暂,不过百年,而有些东西却能千年万年地保留下来,这便是传承的意义。
沈溪山挥散了空中的符箓,语气中有些感慨,“梁颂微,竟如此良苦用心。”
院中,梁颂微不知厌倦地一遍又一遍教着弟弟剑招。
梁
檀也跟着兄长学得认真。
剑法简单,几遍下来,梁檀差不多掌握,对梁颂微高声道:“我学会啦!”
此时的梁檀其实并不知道,兄长已经通过这种方式将风雷咒传给了他。
或许几年后,或许十几年后,在某个极为思念兄长,悲痛伤心的夜晚,他再次使出这几招剑法时,才迟迟发现了梁颂微藏在其中的用心。
只不过那时,他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站在兄长面前兴致冲冲地说,我学会了。
梁檀学完了剑就跑了出去,梁颂微则继续留下来敲打玉石。
宋小河彻底沉默下来,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忽然抬步跟了上去。
沈溪山心里清楚留在这里守着梁颂微才是最便捷的办法,因为现世的梁檀迟早会来找他,只不过宋小河想要跟着年少的师父,他也没有出声阻止,只静静跟着宋小河身后。
两人离开后,忽而一阵风自小院穿过,梁颂微停下了凿玉石的手,抬头朝院外看去。
而后他放下东西起身,缓步走到栅栏外头,慢慢来到了宋小河与沈溪山方才站的地方,低头看去。
端详片刻,他蹲下来,往地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粉尘飞扬,地上渐渐显出了两双鞋印,一大一小。
另一头,宋小河追着师父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小溪边上。
溪水潺潺,澄澈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芒。
只见小溪边上坐了一个人,正挽着裙摆,赤着脚在小溪边上踩水。
她
长发垂下来,发髻上别了桃花簪子,远远地,梁檀唤她。
“慕鱼——”
那少女抬脸,露出姣好的面庞,正是年少的钟慕鱼。
较之先前看到的钟慕鱼,现在的她年长了几岁,身姿抽条,有了女子的窈窕纤细,模样更加漂亮。
她气哼哼地瞪了梁檀一眼,问道:“梁子敬!你是不是又捉弄我,分明与我约定好了时辰,为何现在才来?”
梁檀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边走过去一边颇为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有,我是被我哥给拦住了,他非要我在房中炼符,为了出来,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呢!”
宋小河在旁边听着,心想师父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吹牛。
先前那场景也能算是吵架?分明就是师父哭着撒泼。
钟慕鱼听到他提起梁颂微,面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微微抿唇道:“那,那颂微为何又将你放出来了?”
“他吵不过我呗。”梁檀没意识到她表情里细微的变化,哼笑着走到她身边,眼睛都眯起来,一副极其高兴的样子。
“你刚与你兄长吵了架,这么高兴做什么?”钟慕鱼道:“哪有你这样的弟弟,若是我有一个天材哥哥,指定天天当菩萨供起来,半点不敢忤逆他。”
梁檀很是不服气,“是他太过独断专行,非要逼着我学符。”
“可是你们梁家世代都是符修呀。”钟慕鱼踩着水,来到了岸边,又说:“他管教你也是为你好,他做事总有一定的
道理。”
她刚往石头上一坐,梁檀就上前来,动作很是熟练地给她擦脚,然后将鞋子摆放在她的脚边,说道:“我哥已经同意我学剑了。”
“啊?”钟慕鱼讶异道:“他当真松口了?”
梁檀嘿嘿笑着,愉悦道:“不仅如此,他还教了我两招剑法呢,我就是跟他学了剑法才出来的。”
钟慕鱼将鞋子穿上,忽而满是艳羡地看了他一眼,说:“颂微真是宠你。”
梁檀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拧起眉毛,像是极其不爱听,他道:“说的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