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虎甚至还对斯昭真心诚意地说,谢谢你没有瘫痪也没有去世,否则为了你,我还不知道要再耽搁多久。
不客气,斯昭冷冷说道。
珠玉以为这对新人是洋派人,说不定不会办传统婚礼,怎知他们在城里的粤菜楼里办了热热闹闹的酒席。男方那里亲戚不多,唯有哥哥一家,女方那里来了一大群人,加上新人的朋友们,有二十来桌了。
等好酒好菜吃完了,更晚一些的afterparty才是重点。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小夜灯环绕草坪,这对年轻的男女把婚纱西服脱下,分别换上了黑色长裙和印花衬衫,两个人手拉手跳起了阿根廷探戈,女孩动作舒缓优雅,男人个子很高,举止却丝毫不笨拙,风度十分的潇洒。客人们坐在台下,四周放着自助食物和酒,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此夜凉爽宜人,繁星点点,空气中漂浮着阵阵花香,所有人心情都十分闲适愉快。
一曲毕,这对情侣第一次拿起话筒对着朋友们说了一些致谢的话,感谢大家今夜到来,吃好喝好。一句没提俩人的相知相恋过程,一滴眼泪水都没掉。虽然白天办了传统婚礼酒席,但两个人的言辞表达堪称吝啬,能不说废话就不说废话,秉着来的就是客、坐下就开吃的原则,悄咪咪就把酒宴给糊弄过去了。
丹虎的话刚说完,就有年轻的男孩们在底下嚷嚷:“姐夫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姐姐的啊?”那些是孟惟的亲弟和表弟,十几岁的年龄,最是闹腾。
接着旁边又冒出一嗓子,不过这声儿是一个长发青年喊出来的,他看起来跟丹虎孟惟一般大,模仿着那些小男孩的语气,“姐夫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姐姐的!”喊完他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他旁边的高个子女人也在笑。他们俩是孟惟上学时候的至交好友,高桥武和程家瑜。
“在图书馆认识的,我们都是学习特别努力的学生,一起复习功课,一起写论文,相互帮助,共同进步”话还没说完下面的人就嘘他了。
就属侯子诚的嘘声最大,他站在椅子上冲周围人说:“丹虎上学十几年,私底下从来不看书,我能作证!”
孟惟接过话筒,“嗯,确实不是在图书馆第一次见面啊,实际上呢,我们是在勤工俭学的时候认识的。”
“也不是,他俩是在我家第一次见面的,那时候丹虎正在猛打德州扑克,大把赢别人的钱,还威逼输掉的人必须给现金,没有现金就去外面找at机。”侯子诚颇为得意地转述给身边的人听。
“对,就是那天,那天也是我和孟惟第一次见,我找她给我做论文枪手,我俩在你家碰的面。虽然她最后没给我写啊,但是不得不说,这俩人真是很般配,同一天在同一个地点盘活一些不法活动。”邢文茜扭头和侯子诚交流起来。
邢文茜和孟惟上学时候关系一般,反倒是毕业后才好起来,孟惟在英国的剧院工作,邢文茜拿家里的钱创业,在英国弄了一个服装品牌。周末两个人约出来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关系慢慢从有疙瘩的熟人变成了朋友。
孟惟忘了话筒还在她手上,“那不是你求我的吗?!”
得,这下做实了她确实在搞不法活动。
“厉害啊,看不出这对竟然还是鸳鸯大盗。”珠玉对旁边的斯昭说。
斯昭摇摇头,很了然地说这俩人确实都不是好东西,两年前他就跟他们接触过了,当时他想带弟弟回国,孟惟竟然拿着一张b超单来找他,告诉他,她怀孕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他不能把她的男朋友给带走。全是假的!
“啊!?”珠玉瞪大了眼睛,这招实在太牛逼了,属实佩服。
丹虎和孟惟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了同一个念头,早知道就一句话都别说,一说话这些王八羔子就来拆台。可若不是这俩人上学时的事迹太过“精彩”,让人难以忘怀,现在也不会有人还想得起来。
放音乐的大哥收到指令,及时地放出了合适的音乐——《你要跳舞吗》。在场的年轻人们听到喜欢的歌曲立刻来了劲儿,被热烈的曲调带动着,一个个起身跃动起来。那对新婚燕尔呼出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哥哥你也来吗!”丹虎悠哉悠哉向斯昭挥手。
伤筋动骨一百天,斯昭腿伤还没好,他到现在还坐着轮椅。能气好大哥的时候,丹虎使劲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被自己的新娘照着肩膀捶了一下,“烦不烦人啊你。”孟惟拉着丹虎加入人群,人们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随着音乐开起火车。
下面的坐席一下就空了,唯独剩下两个人。
“你也去。”斯昭对珠玉说。
她摇了摇头。
今晚珠玉穿了一件胭脂色的连衣裙,她喝了些香槟,脸颊微醺,“好啦,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他们走到花园里一片人少的地方,墙角的迎春花茂盛极了,瀑布一样倾斜下来,将墙壁盖得严严实实,只需一点点月光,都能灿烂辉煌得令人目眩。
珠玉在石阶上坐下,将脑袋枕在斯昭的膝盖上,坐在轮椅上的斯昭轻轻抚摸恋人丝绸一样柔顺的长发。
这半年间他们好像完成了人生中一些原本最最重要的大事,像是常年扛着十字架行走的人,终于把十字架给放下了,现在他们能够长长舒一口气,这平静而无忧虑的时刻,甚至让人感觉有些陌生。
“哈哈,好吧,告诉你就告诉你,是陈家太奶奶非得让我骑马上山,我在山上没有头绪地转呢,转的时候,心想应该提前拍一张,让你醒来看看我的spy,一定很好笑,你肯定会笑的。”